“众卿家莫非对朕的决定有疑?”小心地收敛起方才的喜悦,重回龙椅的皇甫翰冷冷地扫了众臣一眼,喧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禀皇上……”一向爱出风头的吏部尚书陈大人挺了挺脖子:“臣以为新科状元甚年轻,御前带刀侍卫的责任乃是保护皇上的安全,不可有半点差池,故臣恐新科状元不能担此重任,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陈大人此言差矣,新科状元文武双全,对皇上忠心耿耿,臣用项上人头担保他绝无二心,况且皇上金口玉言,即是成命哪有收回之理?”杜尚书对皇帝的决定虽也心存疑虑,但眼下qíng势利己,他岂有不顺水推舟之说?
皇甫翰饶有兴趣地看著平时便势不两立的大臣们打舌战打得不亦乐乎,待到他看腻了老臣信誓旦旦说忠心为国时才缓缓开了口:“够了。”
殿上唾沫横飞的两人一怔几乎同时住了口。
“新科状元的确是个人才,朕能委以重任,实乃相信杜卿家为我大宓选举的贤人必定忠心,即是人才而又忠心,朕当然不必去计较他的年龄。杜卿家你说呢?”
“皇上所言甚是。”向陈尚书投去胜利的一瞥,有了皇帝撑腰自然就得意起来。
“可是……皇上,状元实在过於年轻,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冒失,还请……”
“好一句年轻气盛,陈爱卿此言莫非是在指桑骂槐?指责朕年轻狂妄,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是说朕这个皇帝当得过於冒失,要请你指教?”非笑似笑地回应,一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黑眸狠狠扎入陈尚书的心里,引得其一阵战栗。
“臣惶恐……”赶忙跪下,善於见风使舵的大臣,这才真正意识到若惹恼了这小皇帝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察。” “碰碰”地磕了数个响头,这样服输的举动惹得早看不惯他骄纵霸道的其余官吏一阵轻笑。
“陈大人,朕一向敬重你。只是即使是三朝老臣犯上的罪名也不是说免便能免的。”皇帝的深黑色眸子里闪著不知名的冷光,眼神随意地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萧丞相。
跪著的臣子脊梁一凉,又磕了个头:“臣不敢。”
“知错便好,爱卿平身吧。”听到陈怀影服软,皇帝蓦得和颜悦色起来。
毕竟朝堂之上这些个出声的臣子所犯的皆是无心之过,真正有犯上念头的,恐怕……“谢皇上恩典。”长舒一口气,不觉已衣衫湿尽。
皇帝淡笑著,不留痕迹地一一扫过工部尚书王恒,昭远将军曹孟,以及丞相萧鸿章。
“尔等辅佐朕,尽心尽责。朕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新科状元是朕另开的恩科所选,自然与往年的状元不尽然相同。朕举贤任能,亦是为我大宓寻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众爱卿不会不懂吧?”
百官无不暗叹小皇帝的处世之道:任何话都只是点到为止,即不过轻又不过重,正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收尾的这句反问更是jīng妙之至。
试问,殿上之人,哪个不是年食万石的重臣?皇帝即说用人不疑,自然便是表明对百官的信赖。这一番话即收买了人心,又树立了威信。
公输月暗中打量著端坐的天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天庭饱满,俊逸非凡,与昏庸的形象相去甚远。
看来是个好皇帝。
众臣听了皇帝的话,齐声称是。
皇帝从位上站起:“公输月随朕至御书房奏札,退朝。”
他想,非常想与公输月独处,验明正身。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看看十年後的月到底有什麽本事能一举夺下文武状元。
倾尽天下22(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御书房
“公输月?”
“糙民在。”
“朕已封了官,自此你便不是‘糙民’,而是我大宓的朝臣。”皇帝的语气沈稳,像是经过了最适度的调摆,与此刻心底澎湃的暗流截然不符。
“谢皇上恩准。”公输月持礼地颔首。
“不归是你何人?”皇帝出言试探。
公输月一愣随即笑开了,笑容让整张原本该是yīn冷柔美至极的脸变得楚楚动人。
“此乃家师。”虽然惊愕於皇甫翰知道自己的师傅,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应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