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皇甫訾紧咬下唇的模样。皇甫翰一时气结,却无以回对。
半晌竟笑出声来:“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皇甫訾见皇帝不怒反笑,疑他说的是反话,小心翼翼地问:“那皇兄可是答应了?”
皇甫翰低头横了他一眼:“以後再敢跪著威胁朕,朕就遣你去守皇陵尽孝,永世不准回京,听到没有!”
“皇兄你舍得?”皇甫訾见他答应了,得意地一笑,起身便扑上去,抱住了高他半头的兄长撒娇。
许久没和皇甫訾这般亲近,皇甫翰反手抱住仍像个孩子似的的弟弟,佯怒道:“怎麽舍不得?你不在身边我也落个清静!”
大宓一百零四年,景帝立丞相长女萧氏为後,和亲王爷册丞相次女为晴王妃。
“皇上,二更天了。”小卓子低声提醒了一句。皇帝已对著手里的东西发呆了半天,看这架势是预备到天亮也不睡了。他心疼主子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见皇甫翰迟迟没有反应,大著胆子又提醒了一句:“皇上,二更天了。”
皇甫翰听到了,却并没有放下手里握著的东西,头也没回:“知道了。这不用你伺候,去歇著吧。”
小卓子心里一热:“皇上要爱惜龙体,不睡觉可不行。”
“哪来这麽多话,让你退下就退下。”声音凌厉起来。
主子的吩咐不容他反抗,低著头,轻轻应了一声。便倒步退出去。
又在窗口偷偷看了几眼皇帝,才真正回自己屋里。
这回看清楚了,皇帝手里拿著的不过是两个眉目相似的面娃娃。
有些渴了,便叫人倒杯茶水,却陡觉身边最後一个太监也被他喝退。觉得自己有些痴。苦笑一声,将两个面娃娃重新放回檀木制的盒子里。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抿了没两口,便听到门口有响动。
警觉地回头。
竟是入宫不久的皇後。
新立的萧皇後原名萧子瑕,从小就被中年得女的萧鸿章当宝贝一样宠著,像儿子一样栽培。因而不仅出落得楚楚动人,知礼得体,还jīng通琴棋,写了一手好字。
皇甫翰对她还算怜惜。
此次见她闯了盘龙殿也不指责反倒是柔下声音,笑著道:“夜里凉,怎麽没多加几件衣服?”
“臣妾不冷,倒是皇上一个人在殿里也不要人伺候。”她向前迈了几步,走到皇甫翰跟前。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茶冷了,臣妾给您沏壶热的。”她伸手接了茶杯,重新泡了壶热茶,递给皇甫翰。
皇甫翰自然地接过,却不喝,只是放在一旁。
皇後也不是愚钝的人。知道父亲和夫君之间的争端,也明白皇帝不信她。却不qiáng求,只是向後退了几步:“臣妾明白皇上对丞相心怀芥蒂。臣妾想说,既然臣妾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从今以後,心也只会向著皇上……”
“皇後说得是什麽话?”皇甫翰望著他的皇後,那目光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的深邃。
萧子瑕却看不懂那如墨的深眸。
“这一番话说得朕和丞相像是仇家。哪有那麽严重?”他笑著伸手将萧子瑕肩上的披风拢了拢:“丞相护主有功,朕心里明白。什麽芥蒂?皇後真是典故看多了,满脑子胡思乱想。”说罢,宠溺地戳了戳女子光洁的额头。
萧子瑕仍是笑著:“皇上说没有,自然就是没有。是臣妾多心了。但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从此之後,真的只为皇上。”
皇甫翰又笑了笑。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依旧波澜不惊。
萧子瑕屏著气听丈夫的回答,却只听到轻轻的一句:“晚了,去歇息吧。”
倾尽天下63(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夜风chuī进来,chuī乱了发丝,也chuī散了一腔的柔qíng。
女子眸中流波一动,应了一声。
宫灯微弱的光将皇帝的侧脸轮廓勾得更深刻了些。女子侧目,一颗心竟不像是自己的。
握著她的那只手冰凉冰凉的,却让她的胸口发热,眼眶发涩。
皇甫翰就像是一句咒语,让她无力抗拒。
悄悄将手握得更紧些,再抬头偷偷地观察那人的脸色。见并无异样才放心大胆地执著丈夫的手往寝宫走。
几重花树,几曲回廊。
在这样的qíng境下,她猛然忆起初见他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