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快来了,你走吧。”元白棣背对着元渊说道。
“元白棣!你这样对得起先辈,对得起月华吗?”元渊慢慢走近男人,凑近男人的耳轻声道,“你忘了你对月华的承诺了吗?”
“够了!别在用她来压我!”元白棣猛的转身抓住元渊的衣领,“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就给我走!滚!”
“别忘了,你的家是在哪里,这天下百姓的家是在哪里。”深深望了男人一眼,元渊在赫连勃回来之前离开了。
“哪里的死虫子,一直飞啊飞的!”yù求不满的赫连勃开始拿花花糙糙,小虫小鱼出气了。元白棣只让他亲,就是不让他吃,那感觉就好似饿得要死的人只能闻闻美食的香味而不能吃一样,痛苦的要死。
自第一夜后,元白棣再也没让赫连勃得逞,赫连勃开始想是不是那夜自己太过粗鲁了,下一次,他绝对要好好疼惜这个男人,这个把痛苦都藏在心里的男人。
“你不是去找水吗,水呢?”对有些孩子气的赫连勃,元白棣轻笑一声说道。
“那务河已经gān了,让我白跑一趟,真是可气!”赫连勃一把抓住围着元白棣飞啊飞的小虫子放在手里看了看,拧眉轻声道,“闻香虫?”
“什么虫?”元白棣看了眼问道,赫连勃随手把虫子往后一丢,笑道:“没什么,就一只死虫子而已。”
“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和你说话。”
“只是个迷了路的人。”十指紧握,一步步走向夕阳的尽头,澄清的眼瞳里映照着如血的残阳,元白棣不自觉的握紧了赫连勃的手。
大蛮子,这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了……鸿瑞四年秋,匈奴天朝jiāo战,天下动dàng,战火燃烧,哀鸿遍野,匈奴大单于领兵南下,天朝天帝亲自带兵出征。
这一场即将爆发,引发江河变动的巨大战争却无声无息的突然停止了,只因一个人的介入。
国战刚休之际,却引发了另外一场内战。
五十-破灭
残阳如血,映照着yīn谋家的刀刃,帝王坟冢前的树下,埋葬了无数的森森白骨,喊杀冲天的战场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孤寡啼哭。
已入秋末,寒意更胜,枯枝、断河、残破……军旗迎风赫赫飘扬,十万大军坐镇龙城,支援着左贤王赫连圣兰在前线的战斗。
此刻,远离战场的龙城中,赫连勃正听着属下的报告,就在隔了帘子的背后,是假寐的元白棣。
当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忘记,或者故意忽略对方于自己不利的地方,赫连勃大概就是这样。
“启禀单于,左库拉将军已带领兵马运来了足够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的战我们已占了一半的胜算!天朝今年复日洪灾,元渊开仓赈灾,现下虽有兵而无粮定抵不住我们的第一轮攻击……”
一字一句,全部进了男人的耳中,记在了心里。
摸着微微抽痛的胸口,元白棣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从初秋到秋末,发作的时间间隔是越来越短,赫连勃曾让大夫给他诊断身体是否有恙,元白棣那时还担心身体里的盅毒会被发现,但最后大夫的结论都是气血贫虚,需要补补,仅此而已。关于“盅毒”一词,从未提到过。
由此也可知,这毒的厉害了。
虽然喝了不少补气养血的东西,但身体始终是熬不了太久,或许真应了张肆风那句话——离开了我,你将吐血而亡。
元白棣时常在想,或许下一次发作,就是魂归之时。
可他还有太多太多未了的心愿,未报的仇恨。倘若他死了,他的华儿怎么办?他的一生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
他不是放不开,他可以放开一切仇恨,只要能与最爱最亲的人度过最后的时光,他也满足了,可他不是一个平凡人,也做不了一个平凡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白棣?”男人的温声细语在耳旁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梳理头发的轻抚。
元白棣没有回应,假装睡着,他这假睡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有时候不是他在装睡,而是过度的失血已经让他经常困倦难耐,变得越来越嗜睡,这一个变化明眼人能都看到。
“求求你,别睡了。”沉重的声音飘入元白棣的耳中,赫连勃附身抱住男人,“我真的好怕你一睡不起……”赫连勃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元白棣会变成现在这样,无论请了多少大夫,依然查不出任何端倪来,可赫连勃明白。元白棣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不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