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风流劫)_作者:公子欢喜(44)

2017-09-06 公子欢喜

  歌舞又起,目光穿过睨裳翩迁只盯著那袭白衣瞧。银发金眸,俊朗面容上无悲无喜,无人敢上前攀谈更无人敢过去敬酒,仿佛跳脱三界之外的漠然看客,明明近在咫尺,却冷傲得如天边的月光般遥不可及。

  夜深沈,新人的良辰美景绝不能耽搁,众人也纷纷识相地起身告辞。

  “找个人送你吧。晚上天凉,你这半身的法印受了寒气又得作痛,已经没了一半修为你就别逞qiáng。”

  身後传来擎威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耳里听得分明。

  “没事,有银两跟著就行了。这地界上谁还敢来惹我?”

  “真是的,不是我说你,好好的清闲日子你不要过,去逆什麽天?到底是为了什麽?难不成还真是为了你个篱清?……”

  就再迈不动离去的步伐,篱清回转过身,那两人正并肩走来。

  擎威没有瞧见篱清,对著澜渊自顾自地往下唠叨。澜渊的眼中却是一闪,忙拉住了擎威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话:“狐王身边的人手够吗?要不我再找个人送送。晚上天黑,一盏灯笼怕不足够。”

  “不必。”拒绝得不容半点转圜的余地,篱清深深地看了澜渊一眼便调头离去。

  “天冷,晚上出来时记得让你家主子多添件衣裳。”身後的他转而谆谆地叮咛元宝。听在耳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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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这事儿小的真的就知道这麽多了。那时您正养伤,长老们吩咐别来打搅,小的们就没敢说。二太子逆天咱也是听说来的,只知道原本是要打散了jīng魄从此灰飞烟灭的,亏了西天如来佛祖说qíng才保住了xing命。胸口上刺字,又被封住一半修为也是别人这麽说的,具体怎麽著,小的也没见过呀。”元宝站在堂下苦著脸回报,“这都一百多年了,谁还记得这事儿?小的都问遍了,大夥儿也就知道有这麽个事儿。”

  篱清坐在堂上一手支在颊边沈思:“知道……他……是为了什麽吗?”

  “哟,这就更没人知道了。据说láng王和虎王还都去问过,叫二太子一句话给堵回来了。外头传的都是那些闲著没事儿gān的瞎猜的。”

  “就没人知道了?”

  “没人。要不王您去问问。二太子对您可对别人不一样,兴许您去问他就……”原本半明半晦的眼猛然抬起,仿佛一阵寒风刮过,元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屈膝跪下再不敢往下说:“小的多嘴。”

  “真的就这麽重?”垂下了眼喃喃自语,额前的发披泻下来,更看不清表qíng。

  “下去吧。”起身径自从元宝身前走过。待得他走远,元宝才敢慢慢抬起头,背上早湿了一层。而那个方向,正是通往酒窖的。

  几十年过往无痕,当初特特送来的十多坛酒还余下不少。细心地一坛一坛数过,又反过来再数一遍,少了一坛。

  有谁能在狐王府中出入自由,又这麽觊觎著他这些酒?答案不言而喻。偷惯了别人家的,他终於偷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不觉得心疼,却被勾起了心中深藏的回忆。

  取来酒盅满满倒了一杯,酒液过喉,满口生津。

  从前从前,百年如同一日,一日又如同千年,无风无làng也无悲无喜。láng王的酒宴上有人大胆说出一句“狐王才是真绝色”,蓝衣金扇,一看便知是生平最鄙薄的纨!子弟。也唯有纨!子弟才最擅用温柔,无声无息地续上一杯茶磨上一碟墨,再送上一张善意体贴的笑脸,些微温暖就轻而易举地渗进了冰封千年的心。起风的夜里回到家,有人在一室昏huáng中回过身来相拥相抱,“去哪儿了?怎麽凉成这样?”话里也满是暖意。屋外的夜露霜寒就完全地远去了,原来这就是相守的幸福。

  喜欢或者不喜欢,都说不上来,没去想。只当是贪恋他的那一点温暖,再qiáng悍的人也终会在心中小声地企盼会有人来把自己捧在手掌心上宠。

  乌骨簪、竹纸扇、花灯夜,桥那边的老汉扯开了宏亮的嗓子喊:“澜渊公子家的小娘子可在这边?你家相公寻你来了。”一霎那失神,还真仿佛是两qíng相悦恩爱qíng浓。

  再抿一口酒,细细去品,其实甜中是微微带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