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风流劫)_作者:公子欢喜(58)

2017-09-06 公子欢喜

  “这个……”二太子委屈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日之前的人间,小小的村庄的某间小小的屋子里,银发金瞳的狐狸满意搁下手中的笔,拉过自家木讷老实的书生一同欣赏自己的大作:“怎麽样?像吧?别的不敢说,模仿笔迹这种小事哪里难得倒大爷我?从前我就悄悄学著我大哥的笔迹批奏折,哈哈……”

  “这……不太好吧?”好心眼的书生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得意忘形的狐狸压根没有听进耳朵里,兀自在那儿夸耀个不停:“瞧瞧这笔画,这力度,啧啧……这澜渊的字也没好看到哪里,哼!哎,你担心什麽?那家夥就算猜到是我做的,也不敢说出口。他若是把我供出去,篱清可不会饶了他。”

  所以说啊,孩子是惯不得的。你看,惯出祸害了吧?

  “许是……许是……”苦苦想著该怎麽把话圆回去,láng狈的太子恍然间心窍顿开,难怪那位脾气火爆的小舅子迟迟没来狐王府闹场,亏他还绞尽脑汁思索著该怎麽把篱清哄出去游玩个百八十年。

  “二太子,茶凉了。”

  “嗯?哦。”

  文舒再度出声提醒,澜渊方才回神。悄悄给自己擦一把汗,心思敏捷的太子暗暗思索,该如何将事qíng糊弄过去。

  手脚麻利地为他换上一盏新茶,文舒说道:“信上说,此药能令男子怀胎。此话当真?”

  “当真。”慢慢展开扇子挡在胸前,看著文舒温婉的面容,澜渊心中一动,“你有没有想过?”

  “嗯?”

  “生个孩子。”

  有一种预感从心底升起,似乎……把药送给文舒也不错。

  “你一直想要一个亲人。天底下,还能有怎样的亲人比自己的孩子更亲呢?”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突发奇想的太子越发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一个同你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才是你真正的至亲。”

  见文舒陷入沈思,澜渊越发说得忘形:“小叔他寡言罕语,对人对事向来冷漠。你独自一人住在这儿,寂寞总是难免。若有一名至亲相伴,定然会大有不同。况且,孩子天xing活泼,爱闹爱笑。这天崇宫里热闹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意下如何呢?”

  眨著一双墨中透蓝的眼眸热切地看向文舒。文舒思索著,方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沈声呵斥:“放肆!”

  连茶盏都险险丢了的太子赶忙跌跌撞撞起身:“侄儿见过小叔。”

  别的暂且不说,单是一句“寡言罕语”和“向来冷漠”就够他去佛祖跟前念经几百年的了吧?澜渊真心地觉得,天崇宫这个地方以后是不能来了。

  一脸冰寒的天君是从文舒的房里走出来的。大约是午睡方醒,历来衣饰华贵的勖扬君难得只简单地罩了一件外袍,一头银发未加装束,飞瀑般自肩头披泄而下。

  文舒道:“你醒了?”

  他便伸手拉过文舒的手,嗓音低沈,尚带一丝慵懒:“你一起身我就醒了。”

  再抬眼时,双眼冰冷依旧,仿佛万年飞雪:“许久未见,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澜渊连称:“侄儿不敢。”冷汗沁了满满一头。

  抬头飞快地瞟了一眼勖扬君不见喜怒的脸色,机灵的太子觉得,还是保命最要紧:“侄儿、侄儿不打扰小叔清静,这就告退”

  抓过匣子飞也似往院门外走。

  勖扬君却道:“回来。”

  有那麽一刹那,澜渊觉得,往后的日子里,除了佛祖那张一成不变的慈悲面孔,自己再也见不到其他了。

  “把东西留下。”

  “咦?”澜渊惊愕地回头。

  勖扬君若无其事地搂著文舒的腰,双眼不耐地眯起:“送进我天崇宫的东西,自然是我勖扬君的。”

  有那麽许久许久的一段时间,生xing喜好四处游dàng的二太子生生地没敢踏进天崇宫一步,连天崇山方圆百里之内都未曾涉足过。

  天崇宫内有九曲回廊,一面临湖,湖中波光粼粼,披一身七色鳞甲的锦鲤倏忽一跃而起,水花四起,虹光耀目。一面花团锦簇,风乍起,花枝颤动,落英无数,“簌簌”恍如细雨。

  浅粉色的花瓣轻轻落在膝头,文舒捧著手中的茶,目光转向桌上的锦匣。半开的匣子里是一枚滚圆的药丸,珍珠般的白色,在huáng色锦缎的衬托下,隐隐闪著微光。水珠声声,花影重重,药丸散发出无瑕的光芒,洁净好似稚子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