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照随白晚临去见伯父时,伯父正在出门送客。四个人在院子里遇上,白晚照在心里苦笑,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位伯父的座上客,镇海总兵王遥雾王大人正是他白天和唐chūn色遇到的那个青年。
白贺日看见侄子,笑道:“晚照,快来见过王总兵王大人。”
白晚照恭敬的道:“见过王大人。”
王遥雾道:“我今天已经见过令侄了,真是少年聪慧,前途无量。”
白贺日大笑:“总兵过奖了过奖了,哪比得上总兵少年得志,建功立业。”
王遥雾笑道:“不知道小公子现在所任何职,我久在边关,朝廷的事qíng都生疏了。”
白贺日道:“哪里有任什麽官职,只是继承了他父亲麒麟侯爵位,在家閒散著。”
其实白晚照的侯爵与白贺日是平级的,但白贺日身为长辈,对他自然和对待同僚不同。语气里诸多贬低谦逊。白晚照从来不会在意,今天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王遥雾拦车请人,眼中有悍戾之气,只怕他虽然是为国为民的猛将,对於自己和唐chūn色来说,却并非什麽善类。
王遥雾道:“我看小侯爷像是学武之人,身手当属一流。如此人才,不报效国家,实在可惜了。”
白晚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和由头,但他想来机敏,听出了里面有些玄虚,抢在父亲和白晚照之前道:“王大人有所不知,我叔父当年身体不好,堂弟自一出世便十分病弱。後来婶娘将他送去西域学武,才勉qiáng能支撑著与平常少年无异,骨子里却仍没大好。虽然我们都盼他有所建树,但天命如此,唯有求他健健康康,才对得起我早去的叔父。”
白贺日从前最疼爱弟弟,听见儿子提起来,一时十分心酸。
王遥雾道:“原来如此,那自然该好好将养。不知道小侯爷有没有娶亲,为白家再填麟儿。”
白晚临道:“舍弟年方十七岁,身体又不好,尚不敢提娶亲之事,打算调养调养再说。”
王遥雾眼中有光芒闪过,对白贺日笑道:“侯爷生的好儿子,又有好侄子,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白贺日亲自送王遥雾出府,没有让他们两个跟随。
白晚照悄悄握了握堂哥的手。两个人都是一手的冷汗。白晚临以目光询问他与这个人有什麽关系。
白晚照附在他耳边:“在路上遇到我和chūn色,要请我和chūn色去吃饭,又问我们的姓名,没想到又在这里遇上。”
白晚临叹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得好看,就要有自保的本领。京城处处高官,只怕走在路上都能碰见几个王爷,个个都惹不得,你和chūn色的确应该早些回去。”
白贺日回来後听说侄子要走,也没有说什麽。只是冷道:“那个唐chūn色是江湖中的宵小,我前些天忙,没有顾得上说你,回去後快快和他断jiāo。难道你不知道朝廷最忌讳与他们来往麽。”
白晚临道:“爹,他是晚照的救命恩人,怎能一概而论。”
白贺日哼了一声:“晚照,你世袭个侯爵,自己若没什麽本领,你们家在杭州只怕也是日日衰落吧。不如禀了你母亲,入朝为官,为白家争光。”
白晚照道:“家母体弱,侄子务必要尽孝,随侍左右,还望伯父体谅。”孝道从来是纲常之首,无论谁也不能说这话不对。
白贺日重重叹气:“怎麽你家就没个身子骨好的人。”
白晚照也不多说,听伯父训斥了一通做白家子孙的大道理,末了恭恭敬敬的辞行。等到出了白贺日的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白晚临和他走了一路,黯然道:“以後不要来京城了,父亲和家里的兄长贪心不足,其他伯父那边也是如此。其实古为今鉴,擅权的外戚纵然一时得意,哪会有好下场。如今的白家,真要向上窜登,纵然不至於家破人亡,一蹶不振也免不了了。可惜父亲已经听不进去了。”
白晚照默默点头,想起宫里的姐姐,心如刀割。无论受宠不受宠,在那种地方,实在没有什麽快乐可言。他一个人站在院门前,看著堂兄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
唐chūn色听见声音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忽然伸手抱住他。白晚照惊了一下,轻轻握住唐chūn色抱自己的手。
唐chūn色在他身後轻轻磨蹭,侧头去亲吻他的脸,在白晚照的耳边呢喃。白晚照觉什麽烦恼都暂时忘却了,也侧过头去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