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儿?阿青啊,我好像说过,给你时间适应,可若是你总改不了口我可是要亲自帮忙的。怎麽,现在就要王爷我上手了吗?”
“噢,不不,我是说,子,嗯,子豫,不能朝谷内发箭啊,反正此役王师已无取胜可能,你就少遭些孽吧!他们,那些士兵也都是有妻儿老小的,就,就饶过他们了吧!”妈的,原来违心而言竟这麽难过,竹竿儿,别看我嘴上喊著你什麽狗屁‘子豫’,在阿青我心里,你小子烧成灰了也就是一堆烂竹烬!!
“当真不能发麽?”竹竿儿的口气活像是在逗小狗。
“不能啊!真不能啊!”逗就逗吧,只要不发箭,咳,阿青我就给你竹竿儿当回消遣的玩物!
“那好,就听阿青的,现别放箭了!”竹竿儿说话时还拍了拍我的脑袋,那神qíng,那手势,还有那一脸让人想踹扁了的笑容……guī儿子的,你还真把我当成你家养的狗了啊!哼,我阿青要真是狗,立马扑上去咬死你!不过,没什麽时间让我酝酿感qíng,远处山谷处传来的‘隆隆’巨响,以及叛军们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这实在不能让我产生什麽好联想。
“这是在gān什麽?不是现不发箭的吗?你快传令下去,快啊,让他们不要发箭啊!”实在没招了,我只能使劲儿拽著竹竿儿的前襟一通乱摇。
“没错啊,这全是听你的,我们现在还没发箭哪!这响声嘛,应该是巨石滚下山崖的声音吧,呵呵呵……”
“什麽!!巨石?”那人还不得都给砸扁了?!好哇,我说竹竿儿怎麽这麽容易就答应我缓发箭羽,原来,原来他是要先让巨石砸上一轮再清剿幸存下来的人啊!竹竿儿啊!!你,你也太过yīn辣狠毒了!
“阿青啊,老话儿怎麽说来著,哦,对了,‘人的命,天注定!’,天命啊,有的人生来就没有作帝王的命。这种人哪,就算一时违了天命勉qiáng得了天下又能怎麽样呢?哼,天道昭昭,天道昭昭啊!”
“你以为你就得了天道了吗?我不信,你杀了那麽多人,作下这样的大孽,你反而是正道纲常了?”老天啊,你就平地起个惊雷,劈死这根竹子吧!
“呵呵,没错,天道在不在我这里谁说了也不算。不过,阿青啊,王爷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无论是谁握有天道,我必倾全力将它夺入囊中!老天不帮我又有什麽要紧,权力原本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去夺、去拼杀得来的!”
“你!……”面对竹竿儿这种一不怕天谴,二不怕民怨的权力怪物我实无话可说。
“不信?不信不要紧,来来,随我到雾灵谷山中走一遭,验验我军的战果,到时候不怕你不信!”说著竹竿儿将手中的玉竹一挥,他的亲兵立即拥著我们朝山口而去。
却靠近山口我心中就越发毛,愈来愈浓的血腥气味朝鼻中涌来,是的,空气中几乎处处都湮弥著新鲜的血液分子,我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正步步bī近一座大型的屠宰场。
“嗖!~~啪哢”一声尖锐的响笛划彻长空,与之相呼应的是竹竿儿那笑意更深的面庞。难道,这是叛军的信号麽?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信号代表什麽,只见崖顶豪雨般的箭支已经倾泻而下了。
“啊!”我闭目侧身不忍想看,等这场箭雨下完又不知有多少将士魂归故里了啊!
“阿青,你说说看,这人要先让巨石砸上一轮,再给我那些个虎láng将士猛she一通,哈哈,你说,那得成什麽模样?”竹竿儿拉下我遮住眼的手,一边bī我直视眼前的残忍景观,一边在耳边低低的询问著。
“那,那是……”不行,我说不下去了,那种景象想一想胸中都泛堵。
“说不出?那王爷我来告诉你,这人呀,要是经了这麽两轮折腾,那他可就不再是人了,知道是什麽吗?哼,碎ròu,不过是一摊cha满箭羽碎ròu而已!眼下这谷内的碎ròu可多了去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想象得出,哈,全都像烂泥一般!什麽皇帝将军,校尉小兵,他们现在呀,全都一个样——烂ròu一堆!”
“呕!!!”听了竹竿儿的话,我再也抑制不住胸中传来的阵阵恶心,俯身朝马下结结实实吐了起来。
“怎麽,这就撑不住了,这可不行啊,正题可还没到哪!来呀,去了铜坚,让王爷我好好看看大顺的王师是如何英武雄壮,无坚不摧的!!阿青啊,记住吧,这就是我大顺新的历史!”所谓铜坚,实际上就是一座铜铸的超大型的盾牌,怕是得有七八人高,至於重量嘛,少说也得有几吨重吧。这东西正面打磨得光滑如镜,让人想要攀爬也无处著手,背面平行横支著五只粗粗铜柱,让守方士兵牢牢擎住,能进能退,收放自如。就是这个玩艺儿,横在山谷入口,把八万王师仅剩不多的生路也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