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啊,我想到底还是有天道昭昭的,老天爷带走阿唯恐怕就是对皇上执迷不悟的惩罚吧!只是老天爷的这个手段未免也有些太过残忍了,阿唯的xing命倒是换取了皇上真xing的复苏,可复苏之後呢?绝qíng的老天竟没给这有缘无份的两人任何表白机会,一个魂归huáng泉一个含恨独生,面对阿唯冰冷的身体,真不知本就恶疾缠身的皇上又能清醒几时啊!
“唉,慢慢捱著吧。”看了许久,我轻轻的吐出这句。伸手将腰间的荷包摸了出来,那里面装的正是皇上老早就惦记著的物件——满盛朱砂的八角银盒。小心的将银盒取出,细细的擦拭著它熠熠的表面。盒子啊,盒子,今後你就是阿唯了,好好的陪在那人身边吧。我静静的把银盒放在皇上眼前,皇上啊,阿青能给的也只有这个银盒了。阿唯,不知我这麽做你心里可喜欢?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你,就把这个留给他做个念想吧。
“青大人,小的找来大夫了,不知皇上怎样?陛下可曾清醒?”抬起头看著忽然冒出在眼前的云中鹤,我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青大人,您可算是立了大功了,王爷一定会厚赏您的!!”
“王爷?”什麽王爷,四王爷?难道这云中鹤投了竹竿儿?
“是啊,王爷这次还是亲自赶来的,您可算是捞著啦!呦,王爷,您好快的脚程,小的才进dòng一会儿您就到了。”後一句话是冲著dòng外说的,怎麽,竹竿儿竟这麽快就来了。不行,我若再让他害了皇上,辜负了裴将军的重托不说,而且阿唯,阿唯可就真的白死了!想到这里我几步跨到dòng口,拔出短刀恶狠狠的高声叫嚷起来!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菘蛋!活腻味的就尽管进dòng,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小爷我今天就要大开杀~~~”我之所以硬生生的把个‘戒’字咽进肚子里,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越走越近的白衣人,他衣衫的下摆早被泥泞的红土染成了深棕色,白色长衫湿得好像能滴出水来。发丝由於细雨的浸洇一绺绺的贴在脸侧,毫无遮掩地露出了光滑的额头,就在那两眉中心的位置,一颗小巧殷红的泪痣正以最明显的方式向我章显著它的存在。
“阿青,我要进dòng喽,你要动手就要趁现在哦!”那白衣人走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晤,晤……”瞪著眼睛死盯著他,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qíng形。
“怎麽,云南辣椒吃多了,张不开嘴了?”边说著他还边用手帮我理著衣服,他,他竟然碰到我了,这麽说,我不是在做梦喽!
“你喉咙怎麽了?让什麽咬的?!!” 喉咙?哦,不说我还真忘了,眼下已经疼过劲了,就是总觉得脖子上粘粘糊糊的。啊,对了,现在可不是担心我喉咙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啊!
“阿,阿唯,阿唯他……”
“好阿青,不说了,阿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了?
“呜呜呜呜,子熙,他死了,阿唯他死了!呜呜,是竹竿儿!!是他gān的!!子熙啊!~~~”说到最後我gān脆扑到子熙怀中嚎啕起来,压抑了近两个月的悲苦、相思、隐忍终於在此刻全部涌上了心头。
“回六王爷,陛下脉息平顺,只是肝脾略有损伤,好在这位小哥一直在用参茸给陛下调补著。您放心吧,待老臣再开几副清脑的药,陛下自会转醒的。”我老老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听著那劳什子军医摇头晃脑的朝子熙说著皇上的病。阿青我之所以乖乖的躺在被窝里可不是怕子熙给我灌药汤,而是,唉,看看身侧躺著的人我不乖都不行啊!
与子熙相遇後,我们立即被送到了北边盛泽将军的王师大营,说是大营其实也不过是盛泽、刘定邦将军的两万步卒,再加上零零星星从雾灵山谷中逃出的几千残兵,这里面还尽是肢体不全之人。二位将军原是奉军令诱敌佯动的,粮糙辎重本就没带多少,这一下乍逢兵败,还把个皇上也弄没了,老哥俩吓得根本不敢回京,兵归一处後愣是在这密林里耗了半拉月,两万兵士把片好端端森林都快吃了大半个啦!可人家还振振有词,说什麽:无上命,大军不可妄动。嘁,怕回京受死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可他们偏弄个屁帘子挂在脸上,怎麽看怎麽想让人狠狠的啐上一口!
所以了,非常之时也就一切从简了,不过这简得也的确有点太‘那个’。整个大营像样的军帐就这麽一座,像什麽单间、热水之类的就想都甭想,连皇上也得跟著一块儿挤通铺哪!这不,睡在我身侧的不正是吾皇万岁吗。跟皇上睡呀,我,我敢不乖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啊!这要是一不留神把他给弄醒了,人家再扑上来给我几口,那,那我只定得回老家啊!到时候可哭都找不著坟头哇,得,还是老实呆著吧!正当我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时,子熙在帐中对两位鼠胆将军说的话差点把我激得从chuáng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