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粉黛赶着将他的行李收拾好了,一宿无话,第二天,独孤傲并没和苏雪衣作别,一是怕引起他离别qíng绪,二是怕他也要和自己一起去,依他的身子,就算车子弄的再舒服,又怎么能禁得住跋山涉水?因此只让粉黛转告他一声,又吩咐她好好伺候,自己便悄悄走了。
苏雪衣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向粉黛D听了群雄的处境,听说独孤傲并未为难他们,也便放下心来,旁人看着他每天沉静安分,还当他万念俱灰,却不知他每日每夜都在琢磨着该如何救出群雄,一起逃走。只因他心里太清楚了,自己消失了踪影,蓝挺过不久便会带着人来炸毁绝世宫。他不是怕死,而是不忍群雄为此送命。至于自己,一旦绝世宫毁了,他断送了心爱之人的一生事业,自然无颜再苟活于世,也只有一死为绝世宫陪葬。
窗外又星星点点下起了小雪,苏雪衣失神的望着窗外:快过年了吧,还记得往年,每到年关将近,他总会和蓝大人一起到街上采购一些物美价廉的年货,虽然日子清贫,但一样热热闹闹的过年。他还记得蓝大人头上罩着纸袋,在房上扫灰的qíng景,因家里佣人只有三个,所以很多事他们都亲力亲为。现在想想,如果还能回到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他也会了无遗憾的去了。
正想着,粉黛带着两个小丫头姗姗走了过来。见他在那里发呆,抿嘴一笑,把点心放在桌上道:「公子,已坐了半天,也该吃点东西了,下午有贵客要到,我还要带人去收拾房间,分配丫头伺候,怕是不能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就找杏儿和甜儿吧。只是公子别怪我多嘴,我还是要劝您一句,正经儿死了逃走的心吧,宫主若没安排妥当,他就敢这么放心的走?依我说,不知多少高手在暗处等着您呢。」
苏雪衣一笑道:「你自去忙你的也就完了,我何时说过要逃走。你看看我这身体,又担那无谓的心。」
粉黛也笑了:「好,既如此,那我就去忙了,晚上再过来服侍您用膳。」说完袅袅娜娜的去了。
芳和郡主其实并不常来这绝世宫,一是树林里行走不便,二是因为她郡主的身份,本就不许多次外出,如果一旦来的次数多了,惹起有心人的怀疑,就要功亏一篑,因此虽然对独孤傲的思念与日俱增,她还是克制着自己直到今天。眼看着独孤傲霸业可成,绝世宫也已有了大气候,因此上顾忌便少了许多。
落了轿子,只见粉黛早已笑盈盈的率人等在破庙里,见了她盈盈下拜,她忙拉住了,笑着道:「妹子不用如此,日后咱就可以常往来了,天天行礼岂不麻烦。」说完命跟随过来的下人拿出带来的礼物D赏她们几个。
粉黛很喜欢这芳和公主,她亲切随和,却又有着和宫主一样的果断坚毅,单从她肯对宫主这样的江湖人士倾心便可看出,她眼中的阶级观念是很淡薄的。
接风宴用完,粉黛也不好就走,陪着芳和吃茶聊天,芳和便问道:「胭脂哪里去了?怎不见她人影?」
粉黛笑着道:「她忙了半天。这会子大概替我去照看雪衣公子呢。」
「啪」的一声,芳和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粉黛见她花容失色,忙放下茶奔过来:「郡主这是怎么了?」又向外面喊道:「来人,快请大夫。」
芳和一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一时过于惊讶而已。」又问粉黛道:「你说苏雪衣,可是那个江湖中有名的血衣神捕吗?他被独孤抓来了,是真的吗?独孤D算怎么处置他?」
粉黛这才放了心,笑道:「郡主可吓死奴婢了。您说的都没错,就是那个血衣神捕,被我们宫主生擒了。不过怎样处置,奴婢不清楚。郡主也知道,咱们做奴婢的身份低微,哪能知道宫主心里的想法啊。」
芳和又拿起茶,叹了一口气,沉吟半晌方道:「我在皇家宴会上曾见过他,确是风华绝代,有若高山之雪,也难怪我那昏庸的皇帝叔叔垂涎了他这么久,却始终不敢动他,那昏君本来也就配不上这样清傲的人儿。更难得是他忠君爱国,确是个至诚之人,我虽和他属敌对立场,却对他佩服有加,若就这样杀了,实在可惜之至。」
粉黛一听这话,不由眉眼都笑开了,禀道:「何曾杀过呢?宫主大概也是和郡主一般想法,因此人现在还在宫主的暖阁儿里住着,命我们好好伺候着呢。宫主如此礼遇于他,就算是个石头做的人也要感动,何况他还是个血ròu之躯呢?」她可没敢说独孤傲如此对待苏雪衣的真正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