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独孤傲的眼睛,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是傻,我就是个这么傻的人,独孤,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不然我们何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话未完,心中难受之极,回头悄悄弹去了一滴泪水。
独孤傲看他凄凉的背影,想到两人便像是永远不相容的水与火般的关系,铮铮铁骨不由都化作了绕指柔qíng,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长叹了一声道:「算了,你既这样说,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就当作是为你积点功德,好歹要把这病撑到漱玉回来的时候。」说完狠狠一瞪粉黛:「今日之事我且记在账上,下次若再犯,定杀不饶,你要知道是谁救下了你,日后好好服侍,否则你知道我的脾xing,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苏雪衣看着他的无上威严,忽然觉得感伤,独孤傲见他又怔怔的流泪,忙问他怎么了,苏雪衣方哽咽道:「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我其实并不认识你。就在刚才,我才发觉,你是独孤傲,不是慕容临。」
独孤傲见他又钻进了牛角尖,不由发急道:「雪衣,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慕容临,那个对你无怨无悔的痴心的慕容临……」他话未说完,苏雪衣已激动的大喊道:「不是了不是了,慕容不会动不动就用杀人来维护自己的威严,他喜欢说喜欢笑,他不会前一刻还和自己的丫头斗嘴,下一刻便要杀掉她,完全不念一点旧qíng。你不是慕容临,你是独孤傲,高高在上的绝世宫主。慕容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一边说一边早痛倒在chuáng上。
独孤傲沉默不语,看苏雪衣不住的重复着:「他已经死了,慕容已经死了」的话,他自己仿佛也能感受到对方那刻骨铭心的痛楚,轻轻将苏雪衣拥入怀里,他叹了一声:「雪衣,我承认,做绝世宫主确实要无心无qíng,但我永远不会对你这样的,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苏雪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D断他道:「那有什么用,你能为了我重新变回慕容吗?不要你的威严,不要你的冷酷,把对我的qíng意分一点给别人,不要什么事动不动就用鲜血来解决,你能吗?高高在上的独孤宫主,你能做到吗?」
独孤傲深深的看着他,他太明白这个qíng人了,在他的生命中,由始至终都是一颗善良的心,虽然他做了捕头,对坏人是绝对的无qíng,但对弱者,他却是同qíng有加,这份同qíng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感qíng空间,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的qíng意。
总要有人退一步吧,他无奈的想,将苏雪衣柔弱的身子拥的紧了一点,他笑着安慰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慢慢的改变的。雪衣,你知道我就是这样无心无qíng的过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过来,但我答应你,我会为了你逐渐改变的,你就在我身边一直监督着我好了。要是你离开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回到从前。」
苏雪衣看着独孤傲对自己调皮的笑了一下道:「怎么样,我这个留住你的方法高明吧,你若想我的丫头仆人不再受苦,就要留下来为他们撑腰呢。」一瞬间,他又想哭,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埋首在独孤傲的怀里:先就这样吧,这样的独孤傲是他拒绝不了的。就让他再沉沦几天,等到梦醒了,等到痛苦将自己灭顶的时候,最起码还可以有一份甜蜜供他回味咀嚼。
第二天,独孤傲便去找到芳和,两人一语不和,立时翻脸。那婚约本来独孤傲从来没回应过,才让芳和以为他已默许,如今关系破裂,独孤傲便趁机表现了自己不会对那个所谓的婚约负责,芳和一气之下,愤愤离去,只等着看他和苏雪衣会有什么下场。
浮着淡淡梅香的暖阁儿里,帘幕低垂,苏雪衣正在里面睡午觉。胭脂和粉黛在屋外一边做女红,一边小声的说着话。
独孤傲走了进来,两人忙起身迎接。胭脂小声道:「公子正睡着呢,宫主可要进去吗?」
独孤傲向里望了一眼,摇头道:「不了,好像睡的很熟的样子,难得他能有这么一个好觉,就随他吧。」说完在外间桌子上坐了下来,粉黛忙倒了一杯茶来。他慢慢品了一口,也就放下,问粉黛道:「今日里咳嗽的可qiáng了些吗?有没有咳血?」
粉黛答道:「咳嗽倒没见大好,只是没咳血。jīng神也不错,宫主放宽心好了。」
独孤傲笑着点了点头,苏雪衣的病现在已成为他的一块心病,独孤漱玉一天不回来,他一天放心不下。看了看胭脂道:「漱玉怎么还不回来,他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