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明明说是从屋上摔下来,摔得让人大吃一惊,没想到睡了三天后,季生竟然还是和刚从水里钓上的鱼一样这么活跳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皮ròu伤而已,有啥好担心的?”季生一边哀叫一边说。
“有啥好担心的?你这猴崽子!居然说有啥好担心的!”二夫人的拧功刹那间更上一层楼。
“啊啊!娘啊!您轻一点,您可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心肝。”季生的泪花被bī得四闪。
“哼!小心肝?你现下还有脸跟我说啥小心肝,跳下来时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的小心肝?听到下面的人喊,说你跳楼了,你可知道为娘的心里怎想?”二夫人怒火全开。
“我才没跳楼。”季生抗议。
“你没跳?没跳怎么可能从上头摔下来?”二夫人一脸“你若是说谎,小心你的耳朵!”的表qíng。
“会爬树的猴儿也会有几只曾摔下地,娘啊!您轻一点啦!我是伤员呐!”季生皱起小脸哀求。
为了避免娘亲把他的耳朵拧下来当小菜,大丈夫能屈能伸,牺牲这一点点算不得什么。
站在chuáng边的御医看看季生一副没事人样,抿抿唇忍着笑对二夫人说:“gān娘,既然季生没事,那我去帮忙看着下面的人煎药,因为内伤虽然看不见,留着总伤身。”
“等等,你给我等一下,你叫她什么?”
乍然捕捉到听起来很刺耳的词,耳朵没摔坏的季生立即跳起来,一把揪住御医的袖子指着自己的亲娘问。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躺下。”二夫人双手并用将季生往chuáng上推。
“娘,您别推我,我在问她很重要的事。”季生扭着闪躲娘亲的擒拿手。
刚刚不是幻觉,他一定有听对。
“我称呼二夫人为我的亲亲gān娘,你不高兴吗?”御医装出很无辜的脸坦诚。
啊呀呀!居然一点都不知羞地讲出来,还亲亲gān娘咧!
别人的娘也可以乱认,脸皮简直厚得如铜墙铁壁,送到前线去保证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为什么要高兴?”季生一把抱住自己的娘亲怒视眼前的大敌。
“呦!没想到你长这么大才学会吃醋啊!我早想生女儿,可是偏生了你这只猴崽子,成天闯祸不说,神经又粗如神木,人家御医又乖又贴心还自愿当我的gān儿,我可是收得很开心。”
二夫人笑咪咪地拍拍季生的背。
“gān娘素来待我如亲子,能得到gān娘的青睐收为孩儿,我真的很高兴。”御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看着眼前的两人,季生愣住。
也许他真的神经粗如神木,可是看着娘亲和那人一来一往地谈笑,就好像有一扇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大力关上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季生莫名的觉得自己被人舍弃、被人忽略、被人伤害,心头上充满了可以被归类为孤单和遭人背叛的感觉,娘也和广安一样要离开他了吗?
离开?!
不会的……对吧?!
眼看俩人越演越热络,简直彼此快成了前世的冤家、上辈子的宿敌,季生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累了,请出去好吗?”
季生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听不下去了。
没来由的恐惧袭上心头,仿佛他再听下去就会失去什么。
“累了?也是,你就乖乖躺着休养,省得每天出去闯祸让我担心,御医,咱们就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二夫人发出灿烂的母xing光辉。
嘴里虽然是叨念不停,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关怀已是本能,她轻轻地扶着儿子躺下,拉上被子盖好。
“有事叫一声,我让人在你房外候着,知道吗?”二夫人临跨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咛。
“嗯!”季生转头哼了一声表示收到。
在一片混乱的七嘴八舌中,御医别有深意地仔细看着季生,像人偶一般安静地侧着头躺在chuáng上,对于自己刚刚面对的难堪的场面,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要躲避或者反抗的意识,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下才缩在一旁,这样的xing子是好还是坏呢?
屋里的喧嚣人声随着人影的渐远而陷入深沉的寂静,外头虽然是有人候着,但是季生闭了眼、关了心,任凭一室的清冷把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