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芍,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公子?我们公子三翻两次的救你,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居然这么对他!!”她气极。
我转头看向她,眉头都不皱一皱,冷冷地说:“我现在动都不能动,如果你想杀的话,就动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休琏很不客气地嚷道,剑身一挺,我的脖子上就殷殷地流下血来,“你信不信我马上割断你的脖子?”
脖子上很疼,他的剑已经扎入皮肤蛮深的地方了,随时都可以结束我的生命。我说:“我信,但是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他反问,像是在听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点点头。
转向她,我说:“休琏,你很爱夕宫主吧。”
我看见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一双杏仁眼瞪得又大又圆。
我微笑:“所以你应该知道,你杀了我泄恨,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我垂下眼帘,“而且,我现在什么武功都没有,要杀我根本不用你费心。”
“但是夕宫主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你!!”她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呆了呆,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所以我不允许你这么伤害夕宫主,夕宫主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休琏。”我打断了她的话。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吸了一口气,轻轻格开她架在我脖子上的剑,平静地看向她,一字一字,坚定地说:“你听着,就算夕宫主喜欢我,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他。”
窗外突然刮起大风,一片竹叶飘零进来,落到地上。
我瞥向门口。
一袭浅绿的柔纱薄衫,一双湖绿色的眸子。
夕站在门口,手里正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
许是那汤药冒着热气,我看见夕的眸子里氤氲迷蒙,仿若笼罩在湖面上的白雾一般,遮住了他眼睛里的亮色。
“宫主,我……”休琏回头看见夕,一下子惊慌得不知所措,剑也没拿稳,匆匆返入壳。
夕没有说话,空气一阵沉默。
“我先出去了,不打扰宫主您……”休琏低着头,迅速地离开屋子。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夕。
暮色渐浓风渐起,暮云凝碧。
他扬起一个笑容,轻轻地走到我身旁,坐下身来,将碗递到我手上,轻轻说:“尹公子,快喝了吧,药凉了效果就不明显了。”
我恩了一声,接过碗,骨碌骨碌喝了下去。
药很苦,入嘴更苦。
喝完药,我抹了抹嘴,将碗还给他,我扁扁嘴,说:“谢谢。”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有细汗。
他微微淡笑,像平静的湖水,柔和地说:“没关系,快把脖子上的血擦掉吧。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我看着他翩然而去,消失在暮色里。
夕离开的那一刹,我的心,却突然很痛。
36 密室
一连休息了十几天,膝盖的伤势愈合得很快,我的腿已经好到可以下地试着走路了。
这期间,每天夕都会亲手送中药来给我,早晚一次jīng心地替我检查伤势,坐在我chuáng边看着我入睡,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药糙香气,就像那时竹林里邂逅的清香。
他的声音很gān净很温柔,像是阳光里的清露,还有他的微笑,gān净得几乎我快忘了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大魔教双犀宫的北宫宫主。
我倒是真的相信他与双犀宫不怎么联系,夕几乎不怎么出门,连分坛的事,也常常是由葭月或者休琏去处理。
不过,即便如此,等我的伤好了,我就会离开。
chūn天如细雨,润物细无声。
晓风生暖,烟和雾润,竹清叶香,偏染一地芳糙。
在屋子闷了半个月,心qíng也憋坏了。刚刚下过一场chūn雨,我终于决定到屋子外面走走,反正正好试试脚痊愈了没有。
我扶着墙壁慢慢地走出房间。
屋外没有人。
我本来想去竹林里看看夕是不是在那里,但是竹林的雾气很浓,我怕对脚伤不利,想想还是放弃了。于是我绕着这宅子慢慢欣赏,休琏他们好像都不在,这宅院四周很宁静,偶尔听得见几声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