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彭对此十分气愤。学武之人讲究的是侠义,而且他们往往不屑与官府相jiāo。他本已打算协同徽州谢家,泉州张家这两个难得未曾沦为法阳宫爪牙的家族揭穿一切,可未料其中出现反骨之人,走露风声。三家因而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变得人人得而诛之。逃到天涯海角,都有人锲而不舍地追杀。不明就理的人们也对这几个家族开始深恶痛绝。沈熠非的父母,真正的正义之士,最终被法阳宫捕获,备受折磨而死。举家15口被消灭殆尽。沈熠非则幸免。并遇到一个明理的术士,得到他的指引,穿越到后世寻找父母的转世,再度回到当世,复仇并捣毁法阳宫,这个道貌岸然的组织。
危难一至,赵家的羽翼们便作鸟shòu散,再也聚拢不起来。沈熠非清楚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是多么的艰巨。他16岁的年纪,缺少历练经验,光凭一份gān劲和智谋于事无补。相信聚齐势力,定能一举成功。可现在尚且不知许戡身处何方,四处埋伏追杀不断,光复家族的目标对他而言,实在遥遥无期。
顾老头原本对此事毫无兴趣,表示不愿趟这混水。他那乖张的xing格,并非与生俱来。据说,老头当年便是因牵涉进许多纷繁复杂的事件,接而搞得家破人亡,晚年隐居在山野之中。本来他不愿重cao旧业,为人医伤治疾。终究经不了沈熠非的苦苦相求,勉qiáng破例收治他们。从老人喝醉后,眼睛中流露出的沧桑复杂,就能推测出他的一生的幸福时光并不多。
“让老爷子照顾我们这么些时日,也难为他了。”
“以后除得恶贼,我定会回来相报,送他几车的美酒。”
老天似乎并不打算让沈熠非的诺言履行。在无名的山野田地间住了二十天,两人状态均恢复得不错,自然急于赶路。老人没有挽留,连叮嘱的话也没多说一句,便独酌去了。他只对两人说道:“平安才是福气,何必拼死复仇,或是争夺名利?”两人无言以对。
骑着老人唯一的一匹玄马,沈熠非对背后的舒流萤说道:“我总觉得我们亏欠老爷子许多,良心很不安。”
“将来总有回报的时候,别急于此刻。”舒流萤在马背上努力支起身体。然颠簸不断,他随时有坠马的危险。
“看你这副样子,从没骑过马?”沈熠非揶揄道。
“对。你满意了吧?”舒流萤没好气地回道。
“快抱住我的腰,不然再摔断了胳膊腿,可别怪我。”
“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舒流萤犹豫片刻,双手僵硬地环住沈熠非的腰枝。“你的腰还真是细,我怕一用力就会折断呢!”
“去去去,我的腰再不堪也比你的qiáng!”沈熠非回头对他扮了个鬼脸。“哎呀,我忘了,还有几副药留在老爷子那儿,是巩固疗效的,快回去拿吧!”说完,马儿就被qiáng行调头,朝老人的居所驰去。
“你真是个丢三落四的小朋友。”
“那你呢,老朋友,自己也忘了还说我?”
滚滚尘土,随着马蹄的上下打地而扬起,消散。
“驭……”沈熠非毫无预兆地收住缰绳,单薄的身子为之一僵。“有好几个人的气息。去看看。”
轻微下马,把它栓在附近的一棵槐树边,沈熠非拉着舒流萤的衣襟,对他示意道:“脚步尽量放轻,呼吸声不要太重。”
“我明白。”舒流萤轻声道:“我们当真要回去?你不怕我们再遭劫难?”
“我没法眼睁睁看老爷子有危险而坐视不理。”沈熠非审视着舒流萤,失望道:“没想到你竟真的那样自私自利!”
舒流萤的眼眸中,显现出困shòu般的决意:无法心狠手辣,便永不能成就大业。
沈熠非读懂了,不禁压制住声音道:“不重qíng重义,结果一般如斯!你不愿去就呆在原地,我一个人去!”
qíng义算什么,简直不名一文。舒流萤想着,脚步仍跟紧沈熠非:“我不放心你。”
“你不是个绝qíng的人吗?为何还要跟着我?是你自己怕受到迫害吧?”沈熠非鄙夷道。
“哼,你以为我真的注重和你的一丝qíng缘?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合作愉快,对大家都有好处。”舒流萤冷笑一声,拉开大腿上的内拉链,右足顿地,迅速弯腰下去,一把枪已持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