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南方兄,您家里……不方便吧,为何挑在此时出远门呢?”
南方容有些尴尬地笑了。“是啊,内人都有身孕了……只是,家母半月前过世,于qíng于理都得亲自跟家父说一声。”
“原来是如此,南方兄请节哀。”
一路上巅颠簸簸的,两个人聊得倒很愉快。
只是,赵飞英并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师承。
冷雁智直到现在,才真正了解赵飞英的见闻有多么渊博。江湖轶事,谈笑风生,众经百家,了若股掌。与南方容论起经典来,妙语如珠,每每叫他二人拍掌叫绝。
“赵兄弟不去应个科举,未免是这社稷的一大损失。”一日,谈完经邦大计,南方容喟然长叹。
“兄弟我肚里这点墨水,莫要笑掉主考官的大牙。”赵飞英微笑著。
“赵兄弟也太谦了。”
极少,极少有自己cha话的余地,冷雁智渐渐的不耐烦了起来。
对于这“多嘴的”,常常“笑得很张狂”的南方容,冷雁智给他的正眼是越来越少了。
然而,南方容不知道是少根筋亦或是真的大量,对于这明显的白眼,却总是视而不见。
“南方兄弟不但医术高明,没想到对于治国之道也如数家珍。”
“赵兄弟又何尝不是文武全才?”
“真是相见恨晚。”赵飞英笑得开怀。
“不晚不晚,今日相逢,不妨结个金兰,不知赵兄弟意下如何?”
“那小弟我就叫声南方大哥。”
“大哥我,就僭称一声赵家兄弟。”
两人击掌相握。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冷雁智推开了车门,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哼!明日,我就杀了那个南方容,看你跟不跟著去!
混帐……冷雁智让夜风chuī著,然而心里的一把怒火,却怎么也chuī不熄。
踹倒了一棵树,树上栖著的飞禽,慌慌张张拍著翅膀逃了。
“混帐东西!”冷雁智大喊著。
“你骂谁啊?”背后的赵飞英微微笑著。
“骂你!你这个大混帐!”冷雁智转头过去喊著,赵飞英微微一愣。
两个人面对面,气氛有点僵。
“gān嘛下车。”冷雁智转回身继续走著,赵飞英也缓缓跟著。
“坐车太闷,我陪你走走。”
“陪我有什么好,陪你兄弟去。”冷雁智赌著气。
“我现在也是在陪我兄弟。”赵飞英柔声说了,果然,冷雁智停下了脚步。
“那你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心,突然跳得猛烈。
“傻瓜,那是场面话,做不得真的。”赵飞英笑了笑。
冷雁智竟然接不了话,呆住。
叹了口气,拉了赵飞英回头。“算了,我认了。”
“认什么。”
“你自己想。”
福州,繁华的福州。可是,冷雁智却有些不愉快,因为,这是他的家乡。
“我去找个人,你在客栈等我。”赵飞英叮嘱著冷雁智。
“不了,我老家在东巷尾附近,我在那儿等你。”
“好。这次……”
“我不乱跑就是了。”
“这才让人疼。”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冷雁智嘀咕著。
东巷尾的一间破房子里,南方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qíng景。
红烧鱼翅、芙蓉豆腐、翡翠鱼羹、清香白玉jī……
破落的木房子里、廉价的竹桌上,摆著难得一见的佳肴。
“冷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及时敲掉了南方容的竹筷。
“师兄还没回来,不准动筷。”冷雁智冷冷说著。
“是……”南方容暗叹一声,只好停箸。
“自古君子远煲厨,愚兄却怎么也料不到冷兄弟有此兴趣。”
“因为我不喜欢吃冷掉的东西。”冷雁智不耐烦地说著,一边张望著门外。师兄已经去了三个时辰,如今天色都要暗了,怎么还没回来。
“既然赵兄弟有事,也许不吃了,我们若再不动筷,只怕糟蹋了这一桌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