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汲汲营营在所谓的报仇血恨,然而,今日,在所有仇恨都了结的现在,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呢?孤独、寂寞……以及空虚。
轻轻叹了口气,走下chuáng,打开了窗。
远方主厢房的灯火微蒙蒙地亮著,有个师兄回来了,师兄弟姊妹正在替他接风。
细细的笑语声,透著重重的雨幕传了来。
赵飞英倚著窗、闭著眼,让泼进来的、冰凉凉的雨水,打在自己脸上。
“飞英哥哥?”
赵飞英正在发呆,没有听见。
“飞英哥哥!”
自己的衣袖,被狠狠扯了一把,于是赵飞英睁开了眼。
“怎么了?师妹,不去用餐吗?”赵飞英微微笑著。
“不去,我来陪飞英哥哥说话。”程蝶衣笑得天真。
“说什么呢?”赵飞英轻轻笑了出来。
“讲一些庄外的事qíng给我听好不好?”程蝶衣瞪著好奇的大眼睛。
“很长很长的。你站在外面听,莫要给雨水泼湿了。”赵飞英微笑。
“不然,开门让我进去房里?”
“不行。女孩儿家,夜里怎么可以进男人的房。”赵飞英轻轻摇头。
“啊……飞英哥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啦。”程蝶衣撒著娇。
“不行。”赵飞英笑著。
“喔……”程蝶衣低下了头。
“可是,外面很冷耶,我站在外头chuī风,也许会害风寒的。”装著可怜的样子。
“那就回去睡吧。”赵飞英偏著头笑著。
“不要。”程蝶衣瘪著嘴,继续站在外头。
赵飞英静静看著她。
这一幕,尽落在三庄主眼里,三庄主不禁又打起如意的算盘。
“雁智,你师兄在外头有没有看中意的女子。”
差点呛到。
“师父?”
“飞英十九了,蝶衣也十七了,再不替他们打算打算……”三庄主倒是兴致勃勃。
“我也十八了,就没人替我打算。”冷雁智赌著气。
“别说师父偏心。你瞧瞧,这郎才女貌、qíng投意合的,这般好的姻缘去哪找。”
三庄主指著窗外,于是冷雁智转过了头。
有点朦胧的,却仍看得出来,程蝶衣正站在窗外,跟赵飞英说著话。
微微的,赵飞英的笑声传了来,冷雁智心中有点发紧。
“怎么样?你就死心吧,找别人去。”三庄主敲著冷雁智的头。
冷雁智抿著唇。如果可以死心,我也不必落到如此的光景。
“gān嘛?你那是什么脸?唉,天涯何处无芳糙,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唉,我恋的是一枝糙。
“否则,这样吧,我先替你做主,你看看你喜欢谁,我替你说亲去。”
你要真是知道我喜欢谁,我想,我可能会先被你打死。
“冷雁智!跟你说话呢!你就别再看了!”
拜托您说小声一点好吗?冷雁智不禁有点困窘。
一桌的师兄弟姊妹正探著头听著这三角恋qíng。
“就这样,你,给我退出。”三庄主指著冷雁智的鼻子。
gān嘛不叫程蝶衣退出。冷雁智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出庄。”一日,趁著众师兄弟姊妹都在前院练功,程蝶衣又跑了来。赵飞英不肯开门,于是程蝶衣蹲在窗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外头风风雨雨的,还是庄里安宁些。”赵飞英轻笑。
“是啊,安宁……我看是无趣。练剑练剑的,除了练剑也没事做。啊啊……我好想学飞英哥哥喔……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程蝶衣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逗得赵飞英发笑。
“等到你真的出庄,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沾了血,人就变了。”
“可是,飞英哥哥没有变啊。”程蝶衣歪著头。
“是吗?”赵飞英淡淡笑了。
“什么事,聊得这么高兴。”有点不快的,冷雁智走了近,还提著刀。
“师兄,我问你,外头好不好玩哪。”
眉头一挑。倾下了身,yīn沉沉地说。
“外头,一点都不好玩。有时候,睡到一半,头就会被人砍了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故意吓程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