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飞英安抚地摸了摸程蝶衣的头。
不过,是谁呢?与我们有此深仇大恨。
那手法、那力道,来人不是泛泛之辈,也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然而,若是如此,为何是用这铜钱?没棱没角的……
究竟是谁……
捂著伤口奔著,在夜里,让泪水挥洒在身后。
直到jīng疲力尽。
侧身靠著树,冷雁智大口喘气。
哈……哈……
把按著伤口的右手微微放开,因为疾奔所造成的血气翻涌,让大股的鲜血从伤口冒出。
好痛……
冷雁智咬著牙,点了自己止血的xué道,撕下了一块衣服按著伤口。
累极、痛极,冷雁智靠著树坐倒了下来。
铜钱还嵌在肩里,肌ròu痛得不断微微抽搐。
得赶快取出才行……伤在后肩……得找个伤科大夫……
但是……眼皮重得像铅块似的……
不行了,先歇一会儿……好痛……好累……
先杀了赵飞英,再杀了程蝶衣,最后就是自己。
提著刀出庄,想结束这段紧紧纠缠著的爱与恨,然而……然而……他的身影……
他的身影……
他的微笑依旧牵动著他的目光,他的声音依旧敲著他的心。尽管,尽管在他身旁的已不是他,但是,赵飞英还是赵飞英,而冷雁智还是恋著这赵飞英的冷雁智。
“真是没用……”
被冻醒、痛醒的冷雁智,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眯著眼,看著从树梢的间隙洒下的曙光。
“你就是一直狠不下心,才会落得如此láng狈的下场。冷雁智啊冷雁智,你还要被赵飞英绑几年?一辈子吗?一辈子被qíng所困,那你的生命还剩下些什么……你又不是为了赵飞英而活著的……”
蹒跚地走回城里。
如果,赵飞英知道那是自己下的手,他会怎么做?
杀了自己?因为他想杀了程蝶衣?
还是,他又会无奈地笑著,就像以往一样地宽容?
如果……他跟程蝶衣打了起来……他会帮谁?
帮他?帮她?还是谁也不帮……
不过,至少确定的是,他一定又是那副困惑著的表qíng。
真是的……冷雁智低头笑著。
走著的脚步是虚浮的,全身冒著冷汗。
八成发了点烧吧……冷雁智坐在树荫下歇息,因为他实在是头昏脑胀。
又昏昏yù睡了。然而,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睡了,也许就再也起不了身。
不过,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不是吗?让那一对两qíng相悦的爱侣双宿双飞,而自己,则静静候著来生,也许,天可怜见,可以成全了他们。
如果下辈子,你是男子,则我愿为女子……若是,你转世成女子,我就当个男子……如此一来,即使是你不愿,我也必会相bī……省得一世的苦候……
点开了止血的xué道,让血继续流著。冷雁智阖著眼,等著最后一刻。
毕竟……也算是死在你的手里……
幸运地,布坊里还有一件相同的衣衫,程蝶衣买了新衣,揽著赵飞英的手,不顾礼教之防,公然地在街上走著。
要是以前,赵飞英必会轻轻挣脱程蝶衣,然而,如今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有的也只有放纵和宠溺。
然而,众人的目光,还是让程蝶衣皱起了眉。
“讨厌,怎么尽看著人家……”程蝶衣喃喃抱怨著。
“那是因为我的蝶衣实在是太美了。”赵飞英低下头,笑著、说著,程蝶衣果然脸红了。
“啊……飞英哥哥取笑人家……”程蝶衣不依地蹭著赵飞英。
赵飞英轻笑。
“不过,衣衫也买了,明日就出发吧。”赵飞英说著。
“可是……人家想再逛逛……”程蝶衣睁著大眼睛。
“一路上,有的是更大的城。我是怕,昨晚的人……”
“怕他?我们有两个人呢!”程蝶衣叉著腰。
“是啊……”赵飞英又笑著。“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保没有人跟他同一路,想让我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