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qíng从前也是这般孤身一人。”秦惜打断他絮叨,轻笑道,“再说,我很快就会回绛羲,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当真?”
“我保证。”
“那你……”
“去吧,不久,我们就重逢了。”秦惜说道,一咬牙,下了狠心,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拍。
猝不及防的雅月圆差点从受惊的马背上掉下来,只得紧紧攥紧了缰绳,在疾驰而出的瞬间转头对秦惜喊了一嗓子:“夕qíng,好好保重身体,早日赶回宫来!”
语声落,人已在数百米外。
秦惜念著他的叮嘱,缓缓倚著马厩的栓杆滑坐下来。
他一再故意拖延他返程的脚步,为的就是图这短暂的朝夕相处。
雅重月焚香入骨,病qíng终於发作,他最後复仇的时候,差不多也该来到了。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雅月圆。”秦惜喃喃自语,嘲讽微笑,“希望你知道真相後,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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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重月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高烧不退。
到第四天时,烧慢慢退了些,气色有所好转,却开始呓语,不分白天夜里都在做梦,梦里不断喊柳从眉的名字。
柳从眉原本一直衣不解带守在龙chuáng边,悉心照料,以口哺渡汤药,bī雅重月无可逃避的咽下苦涩药汁。到雅重月忽然开始喊起他名字时,他没有心理准备,在满室了然与各怀心思的视线中,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
他将汤药推开,厌烦的走到内室另一角,嘱其他人去喂药。
幸好此时雅重月拒食反应轻了很多,换个旁人喂,也能勉勉qiángqiáng将药塞进皇帝嘴里。
柳从眉静等了片刻,视线虽未集中在chuáng上昏迷的人身上,却能清晰听见他吞咽汤药的声音,和轻浅不匀的呼吸。
他心中早有计较,待重月清醒过来,有了自主意识後,他便可再无挂系的离去。
留海峰有人等他。
他正立在窗边出神,忽然听见奉药的侍女惊喜的叫了一声:“皇上……”
龙chuáng上的人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来,茫然四顾。御医们怀著激动的心qíng围绕在皇帝身边,摸脉的摸脉,探额头温度的探额头温度,欢喜雀跃做了一团。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柳从眉站在人圈外细细审视皇帝的样貌,短短几日他瘦了一圈,越发衬得那双肖似南尧月的凤眼风流水润。感觉到他的视线,雅重月抬起虚弱的目光,穿越过人群和他四目jiāo汇。
一瞬间的万籁俱寂。
太医院执掌生怕皇帝怠慢了救命恩人,同时也挟带著讨好柳从眉的私心──这人可是皇上深爱著的,巴结他总没错──殷勤的打破沈寂,谄媚道:“皇上,您昏睡期间,是柳大人不眠不休陪伴在您身侧,其忠君护主,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呐……”
柳从眉正要开口辩称自己并无多余心思,以免与雅重月再牵缠过多。
却听得那刚刚苏醒的人,目光惘然,上下逡巡打量了他一番,许久才问出一句: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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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解方 (古风年下,生子)
气息奄奄的雅重月从梦魇中恢复了几分神智,却认不得人。他盯视著错愕的柳从眉,怔怔道:“他是谁?宫中何时来了这麽个人?”
柳从眉僵直在轩窗下,与雅重月困惑的视线纠缠,给这突来变故懵了脑袋。
舞英殿里气氛顿时由欢欣鼓舞,急转直下转为诡谲万分。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人人挂著满脑门黑线,噤若寒蝉。
──皇上鬼门关前打了个转身,清醒过来连柳大人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已经喝了孟婆汤,却给柳大人从奈何桥上活生生拖回来……?
太医院执掌试探著答:“皇上,他是……柳从眉大人……”
皇帝美眸一挑,疑惑反问:“柳、从、……眉?”
三个字说出来意外艰涩,眉峰紧皱。就连再不懂察言观色的人,也看得出皇帝对这个名字分明一片空白,毫无感应。
完蛋了,醒是醒了,皇帝居然又闹起失忆。
太医院执掌有种自己都想去跳忘川的万念俱灰感觉:“那……皇上对微臣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