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_作者:妖三(161)

2017-08-16 妖三

  房外很快响起我听腻了的脚步声,好几个人同时推开门,满脸慌乱的奔进来。最前面那个看起来很俊俏的少年抢著把我扶起来,很熟练的来摸脉。

  我将他一把推开,说我现在不舒服,谁都不要碰我。

  皇兄,月圆这里有药,喝了就不会难受,你听话好不好?

  他哀求我,手边真的端了一碗浓浓稠稠,不知放了什麽怪东西的汤,就想来灌我。

  光是看著就恶心的东西,我又不是傻子,怎会乖乖张口让他得逞?

  我又想推,但手抬起来就没有力气,软软垂下去,只能任由他捏著我下巴把那碗毒物倒进嘴里。但是咽下没半刻,胃肠就抗议起来,哇一声全部吐了出来,地面上全是黑黝黝药汁,里面还多了一些血丝。

  他脸色唰的就白了,死死瞪著我的清秀眸子里沾了一层薄薄雾气。

  我忽然有些不忍,我便去摸他脸颊,喃喃说其实……其实不是我故意的,我是当真咽不下去。你不要难过了罢。

  好,我不难过,我再去熬一碗,你再试著喝一些。他qiáng忍著眼泪,对旁边人说将皇上搀到chuáng上,看我老老实实躺下,才端著空碗离开。

  他一走出房门,我就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开。浑身都是冷汗,手脚冰凉得自己都感觉不到温度,五脏六腑却有一把烈火熊熊燃烧,一里一外,一冰一热,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听不见一点人声。

  恍恍惚惚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有人扶我半坐起,将我脑袋抱在怀中。

  我昏昏沈沈把眼睛睁开一条细fèng,又是那个少年,他手上端著另一碗同先前被我吐掉的一模一样的汤药,似乎是新熬的,还冒著腾腾热气。

  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糨糊成一块。他叫我张口,我就张口,勉qiáng咽了几口下去。等他终於喂完,将碗放到一边,定定的看著我,我也努力撑开眼皮看他,我想他是在观察我还会不会把药吐出来。

  他等了好一会,我没有动静,他一直紧绷著的脸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皇兄,公文就别bī自己阅了,服了药先好好休息……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心,就像生怕声音大了,会把我整个魂魄连根chuī跑了一般。同心昨夜试了一整晚的新药,我们觉得成效还行,晚些再拿来给你。

  我憋著一口气不做声,只冲他点头。我不知道他说的同心是谁,新药又是什麽意思,但我认为我点头他应该会高兴,所以我就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我一会,重新把被子给我拉上,嘱咐旁边几个站著的人务必不要再让我蹬掉被子。

  他转过头的瞬间我看到他鼻尖都是红的,想拉住他安慰一下,可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能让他不那麽悲伤。

  等他脚步声听不见了,那些给我用毅力拼命压抑住、始终翻滚在胸口处的汤药,又淅沥哗啦呕了出去,落了一地白白红红。

  我命令旁边那几个看起来快要哭了的人,说你们快点把这里收拾gān净,要是给刚才那个人看到了,我下次就吐到你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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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灌药、吐药还不算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我每次睡得迷迷糊糊,一点不想醒来的时候,总是会被软软的身子抱住,痛苦万分的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定是女人。

  我没有兴趣抱女人,我只想睡觉,让我睡觉!

  这麽对另外一个站在我chuáng前、面目同样俊俏,还带点稚气的少年吼。他比先前那个要矮一点,十根手指指根、指腹都是白的,指尖处却发著黑,绕著盈盈蓝色。

  皇兄,你要抱她们,让她们怀你的孩子。他说,月圆让我去大漠找父皇、母後,我已经写了信告知他们。我怕一来一回路途遥远,我要盯著你,不让你有事。

  你把她带走,我很困,我要睡觉。

  他不为所动,又把那个全身赤luǒ的女人往我怀里推了推,近到我每根头发丝都能嗅到女人身上幽幽体香。

  我僵持著不动,他就双眼眨也不眨的守在我身边,还慢慢烧起一股叫人闻了昏昏yù睡、又有些蠢蠢yù动的奇怪香氛。

  他就这麽三天两头折磨我,总是把我从瞌睡边缘叫回现实来,bī著我跟女人行那周公之礼。

  我通常会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女人推到chuáng底下,自顾自继续蒙头大睡;但偶尔,不知是出於补偿他的内疚心理,还是纯粹想让他表qíng舒坦点,也会被那个少年眼眸深处的绝望打动,鬼使神差抱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