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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抬进首辅府时,自轿中下来的柳从眉,神色衰弱惨白得如同刚刚遭受过一场大刑。那轿子颠簸得他原本酸痛困乏的腰更加变本加厉,似要一折两段。
颦香迎出来时,正看见自家主子倚靠在轿门上,额际渗著虚汗,身子摇摇yù坠。
少女花容失色,急急扑身过去将人扶稳:“主子!”
不过去宫里上个早朝回来,为何形容变得这等凄惨?
柳从眉摇晃了一下,险些倒在颦香怀里。
他咬著牙撑住自己,气息不匀的急促道:“速去备热水,我……我要沐浴净身。”
少女想问个来龙去脉,但见柳从眉面露焦急之色,心知此刻不是担忧追问的时机。“好,颦香这就去准备。”唤来其他下人将柳从眉搀扶进房,颦香转背匆匆朝柴房而去。
因为柳从眉坚持不肯外人伺候沐浴,颦香心急火燎的在房外守候了好半天时间,只听闻水响,间或传来一两声低不可闻的忍痛轻嘶。
柳从眉洗了很长时间。
下身剧痛难当,xué口红肿到最轻微的碰触都会勾动身躯剧颤,他却恍若未觉的一遍遍将热水灌入,再白著脸一点点导出。
在回府之前,他已明了九儿给自己做过清理,但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恐惧,和被男人侵犯的屈rǔ,bī使他中了梦魇般疯狂的清洗著自己浑身各处。
他比谁都明白这具躯体不可对外人言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那男人体液留在他身体里,哪怕只有一点,都会带来灾难xing的後果!
“唔……”留下了点点吻痕及啃噬红斑的白皙肌肤,被反复揉搓。
直至热水转凉,柳从眉仍然心神恍惚,用巾帕拼命擦拭自己,不肯稍停。
在房外守了超过一个时辰的颦香再也忍耐不住,生怕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主子洗著洗著会晕厥在房内,抬手就敲打房门:“主子!主子!”
“……!!”
少女焦急的喊声传到柳从眉耳里,他这才如梦初醒,怔怔打量自己一身爱yù痕迹半晌,茫然起身著衣。
颦香得到允许进入房中时,柳从眉眉间疲倦之色未褪,却已恢复了平时冷静淡然的神态。
他披著长可及地的外袍,倚在一席软榻上,手边拿著一碗青黑色药液,缓缓饮下。
颦香诧异主子缘何突然自己调起药物服用,柳从眉轻瞟她一眼,眼神温和不容她发问。
柳从眉是这样一种人,如果他不想开口解释,任凭对方如何软硬皆施、软磨硬泡,他只字片语都不会吐露。陪伴了柳从眉十余年,颦香对主子看似好说话、实则极为坚持原则的脾xing是再了解不过。
看qíng形,他是不打算同她说明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颦香斗争了半天,知道问也白问,只好按捺下对那碗用途不明药物的好奇。欠身说道:“主子,今日从墨门主那边收悉一封信函,您是要现在拆阅,还是留待明日?”
柳从眉和墨愈梵至jiāo好友,自柳从眉入宫出仕以来,两人鱼雁传书,好几年不曾相见。颦香隐约知晓这种古怪局面的形成似乎与他二人年轻时定下的某个赌约有关,详qíng却从不曾听柳从眉提起。
她家主子身上的谜团总是叫人捉摸不透,或许正是为了保守某些不能启齿的秘密,主子才一直不曾论及婚娶的?
说起来,主子十五岁前的经历,也始终对包括她这个贴身侍女在内的所有人守口如瓶呢。
听闻好友来函,柳从眉顿觉痛楚减轻一半,扬唇轻笑。
“拿来吧。”
烫金大字做封面的信函呈递到柳从眉手里。
那人的字体依然飘逸挺拔,就如同当年他在他面前舞动的那套剑法般风流潇洒。人说剑如其人,字亦如其人。这些年江湖行走,倒是把他少年时喊打喊杀的心xing磨去不少,变得从容洒脱许多。
念及好友含笑的眉角与一派自在豪迈的风范,柳从眉心头宽慰。
短暂放下自己遭受的屈rǔ与不甘,展信来读。
墨愈梵在信函内言及前几日於麒麟山上逢见大雅真龙天子,打趣说小毛孩看起来野xing难驯,他这个帝国首辅想必做得头疼脑热,烫手山芋一堆接著一堆吧?
“从眉,”侃侃而谈江湖武林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闲事後,信末又是他百年不变的戏谑逗弄语气,“别太为难自己。伴君如伴虎,不如早日回到我身边,给我生个儿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