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重月听她说得似乎滴水不漏,虑及这林中的确是有和青霖给的药物相同成分的药材气息,莫非不是人为,而是自然发生的异象刚刚好影响到他而已?
再打量她一身紫衣长裙,背负一个小小药篓,怀中古琴像是随身不离的家传宝物或卖艺糊口之用,眼眸纯净不似别有企图之人,便把戒心去了几分。
且不论是虚是实,日後还有的是查证机会,先离开此地要紧。
“你识得如何出林的道路,为朕带路。”
“是。……只是这位公子,他身体不要紧麽?”
秦惜指指一直不曾睁开眼睛的柳从眉,担忧的问,“夕qíng看他的症状,有些奇怪。跟在神医身边这些天,多少也习得一些把脉看诊的技巧,不如让夕qíng为公子看顾一二?”
经他提醒,雅重月才发觉柳从眉虽然呼吸正常面色无恙,却始终紧紧缩在他怀中不曾清醒,心头骤然紧缩忐忑。
他低头,唇凑到柳从眉耳畔,迟疑著唤他:“从眉?”
再轻轻摇晃一下,那人还是不醒。
秦惜半跪到他身边,三根手指搭上柳从眉手腕。
距离拉近,雅重月闻到他身上传来少女体香,淡不可闻又沁人心脾,不由抬头又扫了他一眼。面对天子不改颜色,举止泰然自若,若说她是平凡卖艺女子,却有此等胆魄,绝不像一朝一夕练就而成。
夕qíng搭上柳从眉脉搏的瞬间就明了怎麽回事,面上不外露qíng绪,心里却暗暗称奇。
他在麒麟山,曾与青霖追问过当年他给秦沾的生子药来龙去脉,嗤笑著说世上竟有男人甘於俯就同xing之下,忍受那妇人般怀孕生子之苦,愚蠢透顶。
“在你眼里,怀上你的秦沾也是个痴人?”
秦惜冷笑:“他何止痴?根本就是傻了,才会拿xing命来换我的命。”
青霖自然没有跟他争论秦沾行为对错的兴趣,沈默有顷,秦惜又问起南尧月的特殊体质。
“南尧月属大漠异族,他们贵族宗室的男子qíng动孕胎,我掌握不多。但是中原古籍中亦记载有类似体质的男人,称这种现象‘男身女脉’,大雅建国初年,江南一带还有男人怀孕产子的传闻,但因太过惊世骇俗,史书中讳莫如深。故纸堆埋没真相,後世也就渐渐无人知晓。”
“跟南族男子可司生育是同一个道理?”
“或许吧。两百年来不再听闻过中原有男子怀胎,这一脉恐怕早已断绝。”青霖语气淡淡的,“毕竟如你所说,甘愿雌伏他人身下受那等苦楚的,非傻即痴。”
秦惜在霖夕国长大,知晓自己是男人所生後,曾刻意追寻过所有相关的正史野史。虽然史书上大都语焉不详,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七七八八的倒也把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与青霖又讨教了好一阵子的具体细节,甚至打算让青霖给他一颗药来研究研究。
“我自然不会有兴趣吃这玩意,留著它,到时候也许另有他用。”
“我对同心和月圆说你的目的是进宫做皇妃,摆脱贫苦生活。你要对雅重月动手的话,要麽别太过火,要麽做了就别留痕迹。”
秦惜嘲讽笑道:“我不会明显到让人随意抓住马脚。雅少慕当年折磨秦纪苏那个笨蛋时,用的不也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麽?”
……
“他qíng况如何?”
秦惜思维飞离半晌,雅重月等得心浮气躁,冷冷开声询问。
他猛然收回千头万绪,迅速理出新的计划。
柳从眉脉象阳气不足而yīn柔有余,跟寻常男子大为不同,青霖曾提过的男身女脉,莫非柳从眉刚好是这种早该灭绝的奇异体质?
“是夕qíng多虑了。这位公子之所以昏睡不醒不是另有病根,乃是先天身体过虚,又兼连日cao劳,不曾好好休养。”
端详雅重月一副“朕早知他是劳累过度”的不以为意表qíng,秦惜心头冒过一个大胆揣测,又接了一句,“皇上临幸他时,手段莫太激烈才好。”
皇帝美若皎月的脸,唰的一下涨红了。
秦惜暗暗佩服自己jīng到的观察力──看他恢复神智後抓著柳从眉死命亲吻的饥狂模样,事先就动过柳从眉也不是没有可能。果然给他猜中。
只是不知道这脉象奇特的柳从眉,肚中可是有了皇帝的种?
“夕qíng这里有几味补气培元的药丸,给公子服下……”秦惜取下药篓,拿出两颗圆润如玉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