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找几个奴仆伺候你到老。”左长风说着。
然而,玄华只是静静摇了头。
“我想洗澡,不要让别人进来。”
“好。”
于是,左长风让人送进了一桶热水,自己在门外守着。
从天黑,一直到天亮,一直到里头的人没了气息,左长风才开了门。
玄华洗过澡后,用自己的腰带吊死在窗户旁。
享年,三十岁。
左长风曾经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gān了,然而,他却发现自已还能有很多很多的眼泪。
他安葬了玄华,没有万顷墓地,却是个可以让他此后安息的地方。
他一边烧着纸钱,却是一边哭了。不晓得是为了玄华,还是为了玄武。
“乖乖,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几个禁卫军兄弟都关心地来问了。
“连岗子都没去站,圣上问起了呢。”
“我不去了……”左长凤哭着。“我再也不去了。”
“这怎么行呢,圣上对你多好啊。你要玄华就给你玄华,下一次就是当官啦。”
“为什么皇上会变成这样,他以前……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大家都说,是自从南巡回来以后才变的。萧亲王死了,圣上哭了好几天,接着才变的。”
左长风看向了那些弟兄。
“你们总是这样的,把错都推到萧子灵身上,他到底做错过什么。”
“萧亲王不该让圣上爱上的,也许,这就是所有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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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长风在京里闲晃着。
繁华的京城里,富裕的人们享受着荣华富贵,而离此要有十里的地方,十万余人却是衣衫褴褛,挥着汗水做着苦工。
万顷的陵墓,一切都是最好的。用的是南方的玉石,东洋的珍宝,西域的水晶,还有北方的石雕。左长风曾经远远看过一次,那陵寝与其说是坟墓,不如说是一座宫殿、一个yīn间的京城。
然而,那是用俘虏的血跟ròu建成的,若是他,才不愿意去住。
左长风埋葬了玄华王后,回自己房间梳洗一下才上街的。他没有想要买的东西,他只是心烦意乱地想要到处走走。然而,还是有不少小贩跟他推带着奇石玉器。
即使是京城,路旁的小贩,也多是卖着假货。据他所晓得的。只有少数几个“特别”的市集,才会真正流通着所谓的珍宝。
“看看也成啊,客官!”一个小贩吆喝着。“唉,客官这个玉如意漂亮啊。”
左长风系在腰间的玉如意,的的确确是个珍品。也因此,左长风也只是笑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抬头见到的,却是一个故人。
玉郎君。
相貌丑陋的玉郎君,眼睛却是清亮得不负他的盛名。柔和的眼神正在看着他,脸上有着chūn阳一样的笑意。
是啊,就像是现在chūn天一样的阳光。也因此,左长风也是温暖地笑了。
“少侠怎么到京里来了?”玉郎君笑着问了。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左长风也是笑着。
“按照前约,这顿该是兄台作东。”玉郎君继续笑着。
“说的也是,那我们走吧。”左长风笑着,转头就要带他上云秀坊。
然而,才刚转过头,走没几步,脸上就僵了一僵。
“这玉如意真漂亮,想必是价值连城。兄台好阔绰,不晓得祖上的产业是做些什么的?”玉郎君本是走在他身后,此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仿佛用话家常一样的语气,眼神却是锐利十分。
“我倒忘了你多少也是个大捕头。”左长风只是淡淡回答着。
“是吗,我倒不记得告诉过兄台了。”
闻言,左长风不禁语塞。然而,他的脸色却是没变,只是带着他继续走着。
“云秀坊吗,久闻盛名,没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当上座上嘉宾。”玉郎君叹着。“以兄台的身家,想必日日得以一尝佳肴的吧?”
“这是别人送的,我哪买得起。”左长风听玉郎君三句不离他的玉如意,就是连忙如此说着。“在下省吃俭用,才请得兄台这顿,兄台别再挖苦了。”
禁卫军的薪饷不高,是吃不了太多次的云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