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帝/锁帝翎_作者:深海先生(90)

  萧煜却道:“皇叔帮我挑挑,哪根适合做笛?我听一位江湖术士说,取腿脚灵活的人的腿骨做的笛子, chuī出的乐音有奇效,这两年来, 我换了数根笛子,腿却毫无起色,想来是材料还不够好。”

  荒谬, 被冰刀划断了脚筋,哪还有可能chuīchuī笛子就好?

  我暗嘲,嘴上却道:“原来如此。你一说,孤也想了起来,《地经》上却有记载此种偏方,不过还差点东西,这笛子才有作用。”

  萧煜眼睛一亮:“什么?”

  我喝了口茶,“血,你……取些血来,要童男血。”

  “童男血?”萧煜蹙了蹙眉,唤来一名侍卫,“你可是童男?”

  那侍卫一愣,点了点头,依照我的吩咐割破手心,接了半杯血,我装模作样倒在那两根大腿骨上,留了些许在杯中,信口胡诌:“你看,这腿骨哪根沁血xing好,哪根就透音xing好,适合做笛。”

  趁萧煜低头去看,我以袖掩嘴,喝了一口杯中剩余的童男血。

  哪知刚一入喉,我便觉一阵qiáng烈的恶心,一口便吐了出来。

  见萧煜惊异地抬眼看我,我忙抹了抹唇畔鲜血,他却自然已经看见了,愕然半晌才道:“皇叔为何要喝血?皇叔是妖jīng变得么?”

  我斜睨着他,哂道:“你看孤像不像妖jīng?”

  萧煜点了点头,细长的鸾眼如飞鸟拂水,漾起波痕:“像狐妖。”

  我无声笑了:“荒唐,孤不过是与你一样,有些怪癖罢了。孤时常觉得身体虚弱,问过太医说是缺血之故,所以会想饮血。”

  萧煜凝视着我,抚掌而笑:“有趣,有趣,皇叔果然是妖jīng。”

  那侍卫吓得脸色惨白,伏跪下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萧煜弯腰从他腰间拔出佩剑,浑手一剑割了他的颈子,血流如注。他伸手取了杯子,接了满满一杯递与我来:“皇叔,请用。”

  虽对萧煜的脾气早有耳闻,可见他如此bàonüè,我心下也是骇然,推开杯子:“谢了,不过,这人不是童男,孤喝不惯他的血。”

  几人上来,将那侍卫拖下去,在阶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可惜了……我临幸过侍妾,也不是。”萧煜喃喃,将指尖蘸的一点鲜血舔去,似不喜血味,漱了漱口便吐在了脚边的金盂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的焦渴丝毫没有缓解。

  我有些烦躁,侧头望向城墙之内金碧辉煌的皇宫。

  莫非,我离不了萧独的血么?

  难不成真得像他说的,要jiāo欢才可解……?

  我避着他,又能避多久?萧独想要独掌大权,将我控制,必要在朝中掀起一场明争暗斗,我如何能坐以待毙,任他将我困住?

  “我很好奇,皇叔以前害我,如今又帮我,所求为何?”

  此时,萧煜的声音将我思绪拉了回来。

  我稍一思忖:“萧煜,不管你信是不信,你曾冒犯孤,孤确有惩戒你的心思,但冰媳大赛上,你会受重伤,却非孤所为,而是有人做了手脚。我知晓你会怪在孤头上,也懒得争辩。”

  听我提及他命运转折之日,萧煜脸色yīn沉下来。

  “可我检查过当日穿的冰鞋,并无什么问题。”

  “冰鞋没有问题,其他地方也就没问题了?当日你横冲直撞,一心求胜,哪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我眯起双眼,“孤教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摔着?不是滑得挺好?还不是你练习时仔细从容……”

  “够了。”萧煜将酒杯一掷,打断了我的话,似因忆起当年之事,qíng绪异常激动,双手攥紧膝盖,手背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旁观着,竟有些怜悯他。

  萧煜以前就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骄傲专横,言行嚣张,残废后虽xingqíng大变,但脑子并不会因此变得聪明。

  “那日,你父皇也遇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那幕后黑手,并不是孤。”我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按住他一手,“如今说什么也无用,孤心里有愧,会好好弥补你。孤其实别无他求,只望这天下太平,当了几年皇帝也当得腻了,只想尽心尽力辅佐一代明君。你父皇委曲求全,竟娶蛮人为后,不是明君,孤希望你会是。”

  萧煜闭着眼:“皇叔,你若真帮我登上帝位,我自不会亏待你。可这双腿的帐,我会一直记着,皇叔要弥补一辈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