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沸沸扬扬。原本以为废后之事大抵已定的奴才,从自己的chuáng底拉出白绫扔进了火场。
然而,皇后本人,却是临窗展信。
鲁儿列已进四川,火烧燃眉之急。
速退进宫,其余再议。
收起了笔,封好了信,皇后轻轻推开了纸窗,一个宫女低着头缓缓走了过来。
「子丑处。」皇后低声说着。
「是。」宫女盈盈一个躬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战事如何,这个皇帝也是不可能对我提及的。皇后对着铜镜,暗暗想着。
那么,他知道鲁儿列进了四川吗?飞将军是不是守得住?自己……要主动去提及吗?
然而,又要以何种的说法,来回答这消息的来处……
难,难,难。难在一介女流之身,难立庙堂之上……
是了。
「皇……皇后娘娘!」奉命把守监牢的队长连忙跪了倒。
一身黑衣前来的皇后,直到揭下了蒙面的黑纱帽,才让众人认了出来。左右环顾了一会儿,皇后轻启朱唇:「祸从口出这句话,不晓得大伙儿记不记得?」
「是……是……」
皇后重新戴上了黑纱帽,缓缓走了进。
在场的十人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幽暗的牢里传了出来。
重重的回音。皇后走在既湿又热的天牢里,一间一间寻着声音的来处。
「谁?是谁?谁来了?时候到了吗?我要见皇上!见皇上!」虽说把铁链摇得啷啷作响,却也只有徒增牢里的恼人回音。
皇后皱着眉,看向了一间关着人的牢里。里头一个刚被吵醒的老妇人用着空茫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等着一会儿,那老妇却只是咬着唇,没有意料之中的求qíng。
皇后轻叹一声,又走过了几间有人的牢房,此时,此起彼落的呼唤声响遍了整座天牢。
「小姐!二小姐!」
皇后没有响应,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趴在牢门上,用着渴求的表qíng看着自己。
白发似乎更多了,脸上也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我来看大家了,爹。」皇后微微福了身,然而眼神却没有应有的悲伤着急之意。
「谢天谢地,听说没有牵连到你,是不是?我还以为妳真狠心,眼睁睁看着家里人下狱也不过问一声……我……」
「别说了,爹,孩儿已经想到了法子。」
皇后凑近了父亲的耳边,轻轻说着。
「求爹给皇上提醒一声,四川要地,易守难攻,务必留意。」
「……为何如此?」右丞相皱了眉。
「就说如今最怕的便是南北合击。皇上……应该会懂的。」
「皇上不晓得吗?」
「就怕他不晓得,多少提醒一句也是好的。」皇后重新站直了身,轻声说着。「再者,也是唯一活命的希望。说不得皇上高兴,就此饶了大伙儿也不一定。」
「……慧娘……」
「言尽于此。」皇后转身走了出去。
「峨嵋已经退了。」华山旧时的掌门对着华清雨说着。「你打算怎么办?」
「师门基业毁于一旦,我难辞其咎。」华清雨淡淡说着。
「……君子不吃眼前之亏,你说这是什么丧气话。」旧时掌门低声骂着。
「……师父,您带大家走吧。」
「那你呢?」
「我带几个师兄弟,死守华山。真要是胡人来击,抵御不住……就以身相殉。」
「……你死了,华山以后怎么走得下去。」尽管脸色难看,旧时的掌门还是勉qiáng说着。「莫要忘了,华山派就剩你一个传人了!」
「……师父,您老人家先别激动。」华清雨此时才终于正向看着这旧时的掌门。「您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说。师父,您忘了清江师兄吗?」
「……什么意思?」
「等清雨死后,华山就jiāo给二师兄吧。」华清雨说着。「比起我,华山还更需要他。」
「胡说!清江武功未成,根本未成气候!」
「师父……」华清雨看着自己的师父,低下了声音,甚至是带点请求意味的。「请您多想想吧,武功可以再练,下一代也不见得不会青出于蓝。再说……掌门的武功,与这门派的兴衰,本就没有这绝对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