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娆争了然的把他放在雪地,让他自己亲身体验那种壮观。「要乖乖的,小心点。」
不一会儿,弄儿跑呀跌的、跑呀滑的,竟也给他顺利的跑到前方林间,溜得不见踪影。
「弄儿……」蓦地,守娆争感到一阵寒冷,他把大氅扯紧了点,包裹着自己汲取暖意。
虽然连这大氅也不是他的。
还是很痛,他一手探进了胸口的位置,默默感受着那加快的跳动。
真不像话,当年huáng昏应该也有着和现在一样绚丽的天。
他却以比现在心痛万倍地去观望,他以为要被涌出的苦涩bī得窒息,却不再以为娆罗緁需要他。
不止这衣,从来他的一切都是娆罗緁赐予的,一个被嫌弃的玩偶却连留下都没资格、连在他身边俯首称臣都碍了他的眼。他所期盼的,那主宰并不一定要给。
他还记得当天渴求怀抱的焦躁把他bī得快要发疯。隔着一扇门板,他一次又一次表白着那四年来的qíng分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午夜梦回当天不绝哀求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明明娆罗緁都说得如此清楚,如今他每年都遵守约定,又是为了求什么答案?
他忽地止步,察觉这棵树上的赤色堇特别怒美。
他知道,尽管它灵xing的美并不是为了之后的凋零,还是有种感动留在心底不会被磨损。
就这样吧……他把双手探进颈后,解下了项链。那黑色的泪滴滑下他的锁骨。
守娆争深深凝视伴了他多年的黑曜石,还是像初见般夺人心魄。
那光芒在夕阳余晖下迸发出不同深浅,确实很像那人的眸子,复杂却又纯朴……
即使是它也受不了吧,难怪它压在心口沉重得教他窒息。
它目睹过如此之多的伤痛和不分日夜像海的思念。这黑曜石负荷的是代他而流的泪水吗?
太重了,载的是解语对他、他对娆罗緁皆无法释怀的qíng意,教他怎么戴得起?
一度对它厌恶至极,也曾眷恋到望着它不吃不喝,在那三年来重复丢弃了又忍不住捡回来。
这次真的永别了。
他把它系上那绽着赤色堇的枝头。
他痴迷的看着眼前的温馨景象,那怒放如火的红、那沉稳安静的黑像不像相依靠在一起?
相偎相依,令人羡慕。
那小石子吊着的高度刚好对上他的眼睛,多么似将他掳获的眼神。
「保重。」像面对着那个人,他说出这句话。
他苦笑,何来这样多幻想?
今次会是最后来这山头。
下年银发恢复赤红,连这身躯也不愿再为娆罗緁坚持,他寻不着任何理由不释放自己。
如果以往他的心是为娆罗緁而跳动的,以后尽管为自己而活吧。
越接近诞生地深处,地上越多花瓣。沿途一路走,守娆争分神捡起一颗又一颗糖果。
那个傻弄儿,一直跑糖果一直掉……
绂雯弄言跑着跳着,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曲儿。
脸颊因为兴奋而红噗噗的,连寒冷都顾不到了。
眼前景象似火海。
因为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承托着花儿的是枯黑幼枝,而枝头的花儿是夺取全树养分来燃烧的火团,天空的彩霞被火舌给沾到了才无止无尽的卷烧云海。
难怪,天空烧得彩了,却焚得不剩一朵棉絮。
小娃儿的圆眼大睁,目不暇给,直到他走近树gān才发觉那花儿太高了,他根本碰不着。
他尽力跳啊跳,伸高小手在半空挥动,只抓到空气而已,「呜喔、呜……」
他皱皱鼻子,雪地上深陷六七个小小脚印。毛茸茸的貂皮帽子因他过大的动作向下掉。
绂雯弄言直瞪着漂亮花儿,却没留意到自己一直向上跳动,怀中的糖果子则跌个不停,在雪地洒下一场零碎彩雨。小孩子的头颅大,以他向上仰望的姿势再跳多两三下都要向后倒去。
蓦地,他一个站不稳,身子剧烈晃动,眼看就要整个滑倒……
但那道小小的背却靠上温热。
他惊喜的看着眼前一朵大大的澄红。「呀……」
他立时绽出笑容,伸出双手想拿置于眼前的花儿,却破阻止了。
「别碰。」这xing烈之物,花心窝藏鲜为人知的剧毒。
不是争争的声音呢……弄言大概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抬头想望清楚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