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意思。」
许是看出他的心慌意乱吧,娆罗緁几乎陷进他皮ròu的指劲放松了,但那还不是解脱,男人轻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腕内侧,仿佛一种安抚。
对男人的指触的敏感程度、那种反差巨大的恐怖温柔反而让他发抖。
「争,我还不清楚你吗?你没有我的命令便不会去伤害别他人,遑论一个娃儿了。」
娆罗緁说话的语气口吻,仿佛他从没有离开过,两人只是短短一个时辰未见。
他也知道出现在此地会引发什么联想,皇军想逮捕他无可厚非,但……如果娆罗緁相信他,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地提问?语气中还透露着一丝无可奈可,一丝失望。
守娆争一下激灵,难不成……「那是你亲生骨ròu……」
而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也绝不是因为妒忌、也不是因想要为报复。
这个男人到底可以超乎常规地冷血到什么地步?
猝不及防,娆罗緁凑近他,两人之间几近没一丝空隙。
娆罗緁久违了的灼热呼息就洒在他耳际,与流泻在他肩上的冰凉青丝形成极大对比。
仿佛说悄悄话般,男人说得既低且慢,「这奶娃儿才从那女人体内蹦出来,我跟你都多少年了?要你伤了他……或杀了他,你这辈子便甭想再离开了,很划算不是?」
若争以意图伤害殿下的罪名被当场逮获,那他们的余生再也不须编什么劳什子的理由,一个谎言弥补上一个谎言了,他便直接困着他、或许扣上手镣脚镣,争再也飞不出他的掌心了。
若能在娃儿身上发现一个血口子,此罪名就扣得更结结实实、牢不可破了。「或是……你想伤我?」
「你不能把我弄得那么不堪。」
「我能把你弄得更不堪!」
「当初把我赶走的人是你,你不能这样要回来!」
「我没有去偷去抢,回来的人是你,争。是你自己回来的。」
被他这般挑明一说,守娆争便也记起自己出现在此的目的。
娆罗緁说的没错,是自己犯贱。但他仿佛赤luǒluǒ被娆罗緁揭开伤疤,被屈rǔ的感觉一涌而上,他咬紧下唇,吐不出半句反驳,气得连耳背都要cháo热起来了。
娆罗緁靠得他太近了,他只是没法移开死盯着纱布的视线……
察觉到他的视线,娆罗緁与他一同看往自己胸膛,然后另一手覆上争的脸颊,磨蹭。
如qíng人般甜蜜呢喃,却残酷地往他的痛处下刀,「对,这是你的错。」
「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当时在我的身边,我就不用受这些苦楚。你知道只要这伤口多深数分,我就要下huáng泉了吗?我们就要天人永隔了吗?你知道出动了多少御医才能救回我的命,qíng况又有多惊险吗?但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呢?你跟解语在卿卿我我、还是在逗弄小娃儿?」
「不是。」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的错,他没有相伴在娆罗緁身边是因为三年前这男人赶走了他,他曾不顾尊严地恳求他,但娆罗緁还是一意孤行……此刻,却卑鄙地看穿他心中所想,往他的弱点痛击?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这样的……」
娆罗緁单手裹着他半边脸颊,以拇指顶起他的下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满意还是心疼地看到争的唇瓣在颤抖……他的争呵,他善良得可怜的争啊。「不是怎样的?在离宫之后,你跟绂雯解语没有成亲、她诞下的双胞胎也不是你的种?这些事我早知道了,你的一生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根本不能放下我是吧?」
「我不……」
男人的拇指向上拨,轻轻松松地按着他半启的唇,阻止他的发言。
那种唯我独尊、睥睨一切的气势……为什么他重伤未愈,却能比任何时刻更让人战战兢兢?
娆罗緁的姿态把他弄得似将要含舔手指,讨主人欢喜的小动物。
「那你又知道我这些年如何过来的吗?你有关顾过我一眼吗?在你在宫外悠悠dàngdàng地过着好日子,被雯府收留兼宠着时,你知道我是怎活过来的吗?我登上帝位、为了两国关系更紧密而迎娶了茔凄国的公主,但她远不及你贴心,她是个祸源。这数年,我既新帝上任牵起朝政革命,又要防着外戚乱政。嚣狄长袖还是养不熟,对我怀恨在心、处处与我作对,外忧内患,我却没半个可以分忧的人……你明白我的心qíng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