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堇_作者:苇(144)

2017-08-16

  「你想……又一次让我成为枕边弄朝、万夫所指的男宠吗?」

  「你当然可以枕边弄朝。你是谁?你是我的争,要是你想,我将这片江山送予你也没问题,」这样的争岂是个男宠?

  「难道我还可以当回御前侍卫?」

  说出口的虽是挑衅,但守娆争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底竟有希望在萌芽。

  娆罗緁已在皇军面前宣布他三年前不过假死,但他翻手云、覆手雨,既能让已死之人复生,当然也可让他复职……即使只是猜测,自己已为此而雀跃不已。

  即使并非皇储侍卫,他也可以在皇宫内担当一官半职,在娆罗緁身边的保全下功夫……这就够好了,他这就心满意足了。他只要保护这个男人直到外戚乱政完全被摆平为止。

  他之前被诬蔑的罪名已洗清,而娆罗緁已有妻儿,他只求能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好好守护他,别让自己太难过、太过不了日子就好。让他……活下去也有个目的、有个依靠。

  娆罗緁笑了,窗外chuī进的暖风扬起他的青丝。

  双眸弯成两潭新月,他笑得有点宠溺,似笑着他的无yù无求、与世无争;他也笑得带有一丝怒气,似乎在生恨,恨着他为什么可以不妒不忌,对他毫不着紧、毫无占有yù。

  难以形容这是什么预感,守娆争退后一步。

  有时候,娆罗緁还真希望争可以多争,可以再自私一点。

  争,竟连他也不争。

  娆罗緁伸手搂着他的腰,额面俯得与他极近,唇瓣柔软而冰冷。他以低得让守娆争差点不能捕捉的声量道,「……要你争,我还真怕你争也不争,把我拱手让出给那个女人。那时候我真不知要拿你如何办,你知道,我生气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把失而复得的争当成是宝,恨不得迎进宫中拱着供着;争却待他如一株路边小糙,二话不说就移植去了别人的土地,还怕泥土不够扎实、还怕根抓得不够紧深。

  他究竟是上辈子欠了这该死的守娆争什么了?

  把争赶离宫战之外是为他好、为他以后的幸福着想,但争竟然为了探看他的伤势而贸然闯进宫中,带着一脸yù哭无泪的表qíng,仿佛要指责他当年赶他走是他的错,而这个错今天就摆在他面前了。他要争回来长相厮守,好让二人不再受相思之苦,争竟然自发将自己定位为侍卫,甚至殷勤地把他打包送出,完全毫不犹豫……他全身上下究竟是哪一点不值得争了?

  为什么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竟然要哀求争把他接收、别将他让出?

  「休后。待我们把她的颜面、实权都削光后,我便休后,把她送回茔凄。」这颗石头般、冰块般的脑袋还是得让他亲手敲开。他娆罗緁的后,从来只有一人。

  「……若我今天不从、不留,你会叫慕容云朔改以意图叛变、伤害小皇子的罪名将我逮捕囚禁吗?」他从与不从、愿与不愿在娆罗緁眼中根本毫不重要。

  只因他已踏进宫中,这男人的领域了。他是再别想奢望逃出去,也别想娆罗緁慷慨给他的选择题后头是真有标准答案。娆罗緁说得对,他们都多少年?

  他们是一体两面的镜子、也是彼此的影子,无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这把戏这男人永远都玩不腻。他不能下决定的事,娆罗緁就替他决定。

  但他能说……此时此刻,他真的……感激他的卑鄙与任xing吗?这肯定是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最接近表白的一句、做得最好的地步了。

  守娆争微微皱起眉心,眼眶悄悄红了一圈,心qíng难以名状。

  只是……谁又真的数算过,他们彼此蹉跎多久了?

  「别太为难我,吾后。」

  娆罗緁将他再一次搂进怀中,收紧手劲,似怕他再一声不响地溜走,「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后吧?」

  男人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眼睛好热,在吻落的一瞬,守娆争闭上了眼。

  他想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不可一日无后才真。

  但他没有。他只是堕落、享受着堕落。

  他知道这并不理智、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毫无尊严道德、卑贱得足以惹来任何人的鄙视,他知道……前途多难,一意孤行的路比起他与娆罗緁以往并肩的、或独行的路更难走。但或许就只是这样简单,因为他的姓氏代表守护娆罗緁。而这人刚在他面前亲口说,我需要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