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娆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说真的,他从不觉得这花有美到那种地步,却总让这么一个皇子不辞劳苦、爬上宫后的山头流连忘返。娆罗緁从没误了时辰,年年冬始皆准时到访。
「娆罗境内只有这花不惧严冬,该说它不争妍斗丽,还是有专宠的野心?」娆罗緁突地问道。
「臣以为此物无人间的贪嗔爱恨,在该开的时候开。」
那些花红得qiáng势、令人不敢bī视。守娆争看到红与白的qiáng烈对比,额角益发胀痛了。
「争啊争,你真是一点不晓风花雪月之qíng。假如它有生命的话,生来该是什么模样?」
「大概比喻烈女……」自古花儿比喻如花似玉的女子,此花再烈也不例外。
「不。」娆罗緁却直视他的眼睛,断然下霸道的判断,「男子。」
「一定,是名男子。」娆罗緁的口气像是亲历其境,亲视其人般铁口直断,容不下一丝质疑。说毕,也似发觉自己的无理般笑开了。
毫无预警地,娆罗緁往他伸手。
守娆争退一步避开了,即使只是小小的闪避动作,但那回避之意也溢于言表。
他的眼神写着「别碰我」的qiáng烈信息。守娆争定一定心神,暗叱自己竟然如此无礼,即使要避也不能如此明显。
「怕什么?」娆罗緁嘲讽这过大的反应,毫无退让之意,他往守娆争跨了一大步,手心贴在守娆的额上。「我又不会吃了你。」果然,「你发高热。」
额头烫手,颊脸则似横抹了一道胭脂。「另外,我倒好奇……」
娆罗緁的长指漫不经心地游走在他的颈项间,解开高领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每个动作都轻得似舞步,衣襟被慢之又慢地翻开,简直像一场考验耐心的恶作剧。
守娆争被反复搓擦成粉红、破皮的颈窝逐渐显露无遗。
「你究竟把自己弄成什么láng狈模样……」娆罗緁指甲刮过那片红肿,引起一阵刺痛。
争也真是好胆,任由衣物磨擦痛处,想也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从他第一眼看到那从不太懂得照顾自己的守娆争竟然在冬始便换上高领长袖的冬季宫服,他便猜出原因来。
守娆争明知该逃,或是说些什么好阻止他继续肆无忌惮的触碰。但,忍耐,他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就过去了。无论身高或力气,娆罗緁根本没办法与他相比、也无法作出任何伤害他的举动。
被主子碰一碰就想逃是反应过大。即使那指尖时轻时重的刮,比衣物摩擦更叫他难受。
「让我想想……」娆罗緁问,「告诉我,我何时允了你自残身体?」
他吐出的话语温柔无比、如梦呓轻细,连白雾都呼到他脸上,包含的却是责备的意思。
守娆争的眉舒展了,又觉宽心许多——总算知道他最近的怪异举动只为责罚他而准备。
……莫不是体罚?虽然四年来娆罗緁只对他小惩大戒,但难保娆罗緁对他的忍耐已到极限,所以想刮他打他,亲手作出体罚让他感到屈rǔ、知道严重?
细想起来,他之前与绂雯说倾谈一晚时娆罗緁不喜欢,然后他从嚣狄府归来时撞破了娆罗緁的好事,还满身酒气、带着血口子弄污了宫服;再来是今早他与嚣狄长袖私下会面,他对嚣狄长袖感到几分愧疚,因此没向娆罗緁如实汇报……
要数起他的罪状,可真如天上繁星,娆罗緁动气也是该的、亲手罚他也是该的。
究竟是他轻视了娆罗緁的主子权威、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耳边的话音渐渐重了起来,「你没忘吧?从十九岁那天起你的身体发肤、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娆罗緁黑曜石般漂亮的双眸蓄满风bào,声音柔如chūn风,却益发证明他很生气。至少他引证这句话的权威,朝伤处压下去的手劲是有增无减。
「全部。」娆罗緁qiáng调这两字。「除了我,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连你自己也不可以,听明白了吗?嗯?」
守娆争闭上双眼,接受惩治也不哼一声痛,等待他的怒气消退。「臣知罪。」
「知罪?不过与你亲密一下,够你发疯一整晚。」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惩治守娆争。「给我听好,即使今晚把你弄上了chuáng,明天你还要好端端站在我跟前!」
守娆争无法相信娆罗緁说出不是一个皇子该说的疯言疯语,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