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堇_作者:苇(57)

2017-08-16

  蓦地,娆罗緁把手上的东西重重往门板上掷去!

  门后的影子缩了缩,未知因何事触怒了圣颜,更是双膝跪地。

  娆罗緁从案后站起来,很有冲动两手一拨将案头上所有东西大肆破坏来泄愤,他却忍了下来。

  他从小被养在勾心斗角的宫中、即使不愿意也常听着宫中人你来我往、话与话之间拐了千百万个弯,怎不教他的心也是如此千回百转的?刚他听袭府二字便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这袭夫人是七大侍卫的教头,与争的这层关系不止他懂,绂雯跟嚣狄二人更是想得周密。

  也难保之前他跟争自带解语回宫后便一直被密切监视,不然绂雯哪可能如此快将争给「救起」?

  很好,好一个绂雯说。

  他赏识这人、要提拔这人,把争也投进去让这个绂雯说去攀关系、去乘他的龙凤,现下这庶出书生竟然嚣张大胆到反把争给利用回去,可真不把他放在眼内了?区区一个绂雯解语,一个寻常百姓家的痴儿,这样的妞儿没有万个也有千个,他要捡起来、放在哪,兴之所至地搓圆按扁随他高兴,他要拿来牵制嚣狄长袖需得经过那书生的批准吗?

  嚣狄长袖的恨意在他意料之内,绂雯说又凭什么?此人竟好胆得把争给软禁以威胁他回去?他真真以为自己是谁人、是下任宰相?但怕只怕争即使通晓了绂雯与嚣狄的láng狈为jian,但也为了逃离他而跟他俩一拍即合,决定胳膊往外弯了……是他bī得争太紧吗?争的心是否还向着他?

  他绝不准争的心向着除他之外的人。

  若争真的是为了绂雯解语那痴儿而凑往他们,那简单,他直接杀了那女孩,看无处容身的守娆争还要往哪去,心还要摆在什么地方。只是牺牲了一个大好筹码是有点可惜。

  想得如此地斩钉截铁,娆罗緁的步伐却没法沉稳,他于书房中来回踱步,每步都踩在一页又一页嚣狄军的资料上,如同践死了一只又一只让他心烦的小虫子。

  他要把争拖下这滩水混和,由以前到现在均是如此,却不准争真的jiāo心予任何人。只因为对他有恨,就足以让忠心耿耿的争投向敌对一群?不、争的忠诚没那么廉价……他不过用上些小手段压下争绝对会有的反抗,与他欢好一晚,而那是迟早会发生的事,竟足够让争如此发疯失常?争对他真有如此厌恶、觉得恶心?

  那本该是他的东西的男人竟比外人更让他心烦,着实太荒谬。

  「殿下,是否需要派人请守娆大人回宫?」

  蓦地,门后的影子向他拱手发言,也是等久了等慌了,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

  娆罗緁一手将长发拨向后,「谁准你自作主张?」

  快脱口而出的一句「派人请他回来」硬生生地被吞下去了,概因这不像他娆罗緁,若是七皇子殿下,怎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向想威胁他的臣下表现出对争的在乎,这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道?他不会那么愚蠢、皇储不能那么蠢。

  他们要争,让他们拿。尽管拿,看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争作出任何具体伤害。

  他在最后关头才走到这群调了蜜的人中间,抛下一句「争,你做得很好,不负我当初刻意安排你混进此群贱人中」岂不快哉?看争一刹刷白的脸岂不慡快?

  这才像他娆罗緁。

  他们以为他在乎守娆争,他偏不、他偏要搁着不瞅不睬,任他们gān着急耍猴戏却没观众赏脸。他只须按兵不动、只须待争知错而返,但为何……他会这样地心浮气躁,无法安定下来?

  娆罗緁的袖袍一拂,「下去,继续监着守娆大人的行踪。」

  下一步,沙沙一声响起,他踩皱了其中一张纸,他低头竟被捕捉了目光。

  他弯腰将那张纸执起来,上头的名字让他有丝丝熟悉感泛上心头。他挑起眉。

  燕端 望

  职位是嚣狄军的中将,骤眼看来并无着眼之处。

  燕端此乃大姓,在娆罗国内不算罕见,但……这名字他有印象。

  此姓氏刚巧也是朝内第一家的姓氏——皇军。皇军的制服雪白无垢,在袖口与背上绣上一朵怒放的赤色堇,因此也被称为白军,与嚣狄军的关系历年来都算不上太好,明来暗去的没少过。

  当年他的父皇心血来cháo,说要好好调和一下朝中两大家的关系、莫让他们相争伤了和气、耗损了国源而拿了个主意,高调地让皇军家族的长子燕端望,亦即将要继承皇军将领的那位送进嚣狄军中,表面上说要磨练磨练镇日只懂守城的皇军子嗣、又让此贵族弟子当亲善大使多多学习、认识嚣狄军的可取之长处,灭缓两军的磨擦,实际上……他父皇哪可能有那份闲心思去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