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见那花心之中果然只剩雌蕊,“这小小一朵花里头,也足可见皇后对太妃的孝心。只是这些花只是做药用的,又摆在这里做什么?”
“素心兰不比别的花糙,她颜色淡薄,姿容平常,唯一能引人欣赏的不过就是其清雅的香气罢了,如今这香气也淡了一层,还有谁人会喜欢它呢?”她淡淡道,“所以臣妾就把它收入自己宫中,叫它们好生生的开完这一季吧,否则定会被园丁所弃,下场可怜呢。”
“唉”我亦叹息,“皇后说得有理。”
她父亲任多年文渊阁大学士,姑母又为贵妃,幼承庭训,论起品xing涵养,六宫没人越得过去的。只是每当见了她,便要勾起当年父皇立我为嗣,却又qiáng将她指婚给我的旧事来,想父皇在位之时,虽有冷口冷心的名声,然而对huáng氏一族,也不是全无眷顾的。
“皇上想什么?”她微微一笑,亲手盛了碗汤送上,“臣妾这里的菜式不合皇上胃口么?”
“哪里”我从她手中接过道:“只是突然走了一会神。”
“也别太过忧心了”她劝解道:“难道战事不了,连饭也不能好生吃了不成?”
“呵呵,别尽记挂着说我”,夹起一块三丝鱼卷放入她碟中道:“自己也多用些吧”。
才说着话,听见有人禀道:“公主来了,听说皇上在含心殿,吵着要见呢。”
“是林嬷嬷在外头?”我道,“带公主进来吧”。
“若泯”我弯下腰,拍拍掌道,“自己走过来父皇这边好么。”
“父皇……”小人儿穿着粉红锦缎衣衫,才二岁多,走路尚还不稳,却是个急xing子,小小的手固执的推开嬷嬷圈起的怀抱,自己一步一步往我这边过来,明媚的眼睛看着我,以我张开的手臂为目标,脚步贪快而不稳,rǔ燕投林般栽在我怀里:“父皇,抱抱,抱抱。”
“好!父皇捉到小若泯了!”我把她高高举起来,笑道,“想父皇了么?”
“飞,若泯要飞飞”小人儿却急不可耐的嚷,双手鸟儿般在空中扑腾。
“那就飞吧”我将她抱牢,在空中旋了起来,“哈哈……”
含心殿中,笑声一片。
“皇上歇会吧”皇后拿了绢子给我擦汗,劝道,“也太宠若泯了,饭也不吃就陪着她闹。”
“有什么关系,朕就这么一个公主,不宠她宠谁?”逗弄着怀里的小人儿,笑道:“赶明儿还要宠到天上去呢,若泯要快点长大,父皇要好好给我们小公主招一位驸马。”
“皇上还真是高瞻远瞩”,皇后也撑不住笑了,“她才多大的人儿,就连招驸马都替她想着了。”
怀里的若泯又闹腾起来,又闹着要往她母后怀里,我只好放手,让皇后接她过去。
又问林嬷嬷:“你看若泯生得是像朕多些,还是像她母后多些?”
林嬷嬷忙道:“要奴才看,论眉眼模样,公主是像皇后多些,要论脾气又像皇上您了。”
“哈哈哈”我笑道,“那是倒是麻烦,像朕这个脾气,若是男孩儿也就罢了,偏生是个公主,将来的驸马爷,朕还真是不好替她找。”
虽是说笑,侧眼看去,皇后脸上却闪过一丝忧色。
“怎么了?”
“没什么呢”她微笑道,“臣妾只是想,臣妾入宫也有四,五年了,却只有一位公主,自感惭愧。”
“皇后和朕都还年轻”我安慰道,“来日方长……”
回思政殿内书房,孟叶凡的鸽信已然静静躺在桌子上。王仁代天子劳军,走在明处,路途上不免耽搁较多,他走在暗处,算起来早到玉门好几日。了了几字,不过是知会个平安而已,匆匆阅完,指甲掐得细碎,裹在一堆故纸里扔去。
“皇上”吴同捧着两只密折匣子进来道:“皇上,户部huáng尚书求见。”
“怎么没递牌子?”我略皱眉道:“宣他进来。”
忽而,一红袍官员入殿,跪在当下。
“免礼”我微笑:“起来回话。”想了想道:“与皇后同姓,是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