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躬身为礼道:“皇儿给太妃请安。”
“快坐下吧”huáng太妃指指妃嫔们让开的位置道:“才从紫息殿过来?”
“嗯”我点点头,瞟过坐在太妃身边的皇后一眼,道:“是的,才在那里用了午膳。”又笑向皇后道:“方才既是去了怎么又不叫醒我?竟不知道你来过。”
她没想到我当着太妃,和底下妃嫔们说这样的话,神色便不自在起来。
太妃听了这话便也朝她道:“你们私底下闹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笑道:“倒是有个好消息,四弟要回来为太妃贺寿的折子,朕已经批下了,大约下月初四弟便能回京城了。”
“是么?”huáng太妃脸上隐隐露出喜气,却又道:“雍州也有不少朝廷要务,他该留在那里好生办差才是,怎么非要回来呢?”
“百善孝为先,太妃寿辰在四弟眼里只怕比什么都还要紧些。”我微笑着,“何况自朕也想念四弟了,回来一家子团聚团聚也是好的。”
“唉,这孩子,多谢皇上了。”
“太妃何必客气”我忙道,“寿辰布置的一切事宜,朕已经全jiāo由梅妃代为安排,太妃就万事放心好了。”
“好,好”太妃笑得满面慈和,眼神却在皇后身上飞掠而过,我看在眼中,心中暗自好笑,便起身道:“皇后且陪太妃在这里多坐坐,朕还要回康宁殿去。”
“皇后代我送送皇上去吧”太妃既然有命,皇后只得起身随我一同往寝宫方向走。
也不知为何,心里的一点怜惜之qíng,只要想到她姓了个“huáng”字便总要全部扭转过来,颜面上的相敬如宾虽是敷衍到了,心里却总差了一份亲近。我与她并肩而行,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安置即将回京的皇四弟,huáng氏一族原就是四弟刘延的忠实拥趸,可惜父皇却偏将皇位传我,huáng氏的失落之qíng显而易见。然而,父皇为了在我即位之后有所牵制,又非将huáng氏女子指为婚配,叫我夜夜对她,心中怎能毫无挂碍疑惑?她固然是我妻子,可她毕竟又是太妃的侄女,刘延的嫡亲表妹,我的枕边之刺,再温柔,再美,也是刺。
走到御苑口处,我回身向她道:“别送了,回去陪太妃说话吧。”
她启唇yù言,又终于默然点头,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子,方才在紫息殿的一番说话,到底几分发自肺腑呢?她对我是真是假,在我心里总是个迷的,也懒得去拆穿了研究到底。索xing不想这么多,叫太监去紫息殿抱回未看完的折子回康宁殿看。
自王仁,孟叶凡去北线之后,果然敦促有力,几次jiāo锋均告捷,朝廷之内不由得添了几分喜气,大胜可期,我心qíng自然也舒缓许多。
点着兵部,吏部联名送来的折子,对任历学道:“你看看这个,可是有意思得很?兵部这个尚书缺才出了两日,倒有这么些人盯上了。”
他打开奏折看了看道:“皇上属意谁呢?”
“属意谁?”我笑道,“这个人选未免难找,一个不如意恐怕就有人要跳出来叫唤。”
“皇上取士,公平即可。”他低头琢磨了一阵,抬头道:“前些日子,皇上越级擢升彭超毅就已经惹来不少闲话。皇上就是qiáng将人摁在位子上了,将来难免他也要遭人弹颏。 如今彭大人上任才几日,臣哪里就已经压下西面八方不少抱怨。”
“抱怨?”我冷哼道:“只管随他们去罢了。”
“皇上只怕不能随他们去。”任历学低声道:“此时北线不过微露曙光,还不知多少事qíng尚未解决,皇上便要急着自曝其短给他们瞧么?”
“这位子朕竟还cha不得手去了?”我不禁几分着恼。
“臣倒是有个人可以荐与皇上”
“谁?”
“huáng烈!”任历学笑道,“此人从来不参与党争,是个正牌的中间人物。”
“哈”我亦拍掌道:“妙极,huáng烈xing子虽烈了些,难得是对事不对人,且又熟悉北线战况,叫他担此大任正好不过,不过是平级挪用,没人说得上什么。”
“皇上”他从靴掖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在案上道:“这是宁古使臣叫臣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