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我一颗心微微放下,又问:“若泯还好么?”
“发现得及时,只是喝了几口水,吐出来就好了。”
林嬷嬷抱着若泯坐在池畔铺的一大块毡子上,单子裹得密密实实的。
我怒道:“还不送公主回自己宫里,在这里做什么?”
林嬷嬷脸色苍白道:“冷瞳,那孩子还没上来。 公主闹着要等,不肯走。”
“先送若泯回去。”我皱眉道:“刚着了凉难道还在这冻着么?”
若泯受了惊吓,本是有点呆呆的,这会听到我吼人,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乖,别哭,父皇在这里。”我忙将她接到自己怀里安慰。
“我要母后,母后在哪里?”若泯环顾四周,见只有我在,便哭得更厉害了几分。
我已是焦头烂额。
刹那,水面突地绽开,一个少女冒了出来,怀里拖着个没声没息的孩子。
莲池里正在打捞的内监,侍卫们团团围了过去,喝道:“什么人!”
那女子却是不理,拖着怀里的孩子爬上岸来。
“你是什么人?”她的衣着虽是湿漉漉的,但一看便知不是宫中服色,再说普通宫女,又那又入水救人的胆子?我打量着她,心里疑惑。
那女子看来极是疲惫,脸色苍白,又抱着个孩子,这时放也不是,抱又无力,看上去十分láng狈。可她仍然没有放手,勉qiáng走到一处gān地,这才将孩子平躺下。她吸了吸气,敛足几分jīng神,开始按压孩子腹部。
“冷瞳,冷瞳……”若泯在我怀里闹着要下去,被我揽住。
经她按压,冷瞳口鼻之中渐渐冒出水来,虽还未醒,但手脚也动了动,还有知觉。
“他没事了”那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向我道:“天朝的皇帝陛下,我叫金瑜。”
“谢谢你救了冷瞳。”我叫人带金瑜换了gān的衣服,带入思政殿中。
“没什么,那个孩子是没有罪的。”她淡淡回答,并不领qíng。
“罪?哈哈”我笑道:“什么罪?何罪之有?”
“你杀我手足”她怒道:“你害死了我二哥和三哥。”
“你攻打我族,杀我手足”她怒道:“你害死了我二哥和三哥。”然而她再怒也还是值得欣赏的,我颇有兴味的打量她的愤怒,因为才从水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显得十分柔弱,偏偏眼里有着被燃烧的神qíng。
“既然敢于挑起战事,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失败的后果。”我淡淡道,“况且你的二哥和三哥虽然是直接死于与天朝战争,然而间接的,他们自己手足相残,彼此见死不救,实在也是怪不得旁人。 一个国家要亡,纯粹靠外力的攻打颠覆实在是很难的,”我将茶几上的苹果放在她面前笑道:“就如这个果子,要烂也总是从里头烂出来。”
一抹悲伤神色,映照在她脸上,美丽的凤眼透出泪光来。
“好了”看着她,我无端的有点心软,起身道:“你的长兄,朕将封他为宁安侯,在京中赐府邸与他,而你,朕打算赐婚与孟叶凡孟将军。 我希望,这是朕能对你们做出的最好安排。”
“这就是你们汉人的慈悲吗?”她转脸看我。
“是,”我不理会她语气中的讥讽,“当我们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只好使用别的手段来得到折衷。譬如你”我淡淡看着她:“多么年轻,美丽, 你愿意死吗?还是愿意接受一桩不算太糟的联姻?”
“我恨你和你的国家!我愿意死!”她像一颗被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种,扑到东壁,yù取壁上挂着的一柄弯刀。
“你疯了!”我冲过去,拗住她的胳膊。
刀落在地上,咚的一声,她怒目而视,仿佛恨我荒废了她老大一番求死之心。
“别轻易求死”我忽然想起某人同我说过的那句话,“和活着比起来,死算不了什么。 如果你恨朕,恨朕的国家,你就更不可以懦弱的杀死自己。”
“来人!”我唤了内监进来吩咐道:“送金瑜公主回她的住所,叫人看着点,别出意外。”
王仁拾起焦灼,挂回壁间。
“朕好像替孟叶凡惹来一个麻烦呢。”我笑道,“这个公主似乎并不若传言中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