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泪_作者:任雪(41)

2017-08-15 任雪

  整晚上没有大声哭过的珍珠却嚎啕大哭起来,好似在求妈妈诞下自己。

  早该晕过去的珍珠,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停地摇动灰心丧气的折樱。

  "别摇我了,生出来也会死的,让我现在就死吧。"

  听到折樱说出放弃的话语,珍珠象疯了一样,握住折樱的双肩,对着月狂叫:"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你看看他,他的头已经出来了呀,他是你的小生命呀,看他多可爱,就象挂在天上的月亮一样的美丽,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弃他呢?他是昊的儿子呀。"

  听天昊的名字,折樱缓过神来,举头望着皎洁清冷的月,轻声地无意识地说:"好冷。"

  "冷是吗?这个给你。"

  珍珠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下带着血的衣衫,全部裹到折樱的身上去。

  仿佛被珍珠的赤诚感动了,或者是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唤起了极度虚弱的母xing,折樱的腹部再次收缩,孩子在珍珠的目光下缓缓的先是肩头,接着一双小手,再接着是腿,最后是一对有着十颗小珍珠般脚趾头的小脚。

  "啊,出来了,全部出来了。"

  比母亲还要喜悦的珍珠,抱起孩子,毫不顾忌污秽,张口咬断了脐带,可爱的月这jīng灵抱到母亲的眼前。

  孩子的眼里,映着两颗圆月,笑着咧开了嘴。

  "好可爱的孩子。"

  珍珠和折樱第一次同时讲出同样的话语,露出同样喜悦的微笑。

  轻缓的风中有淡然甜醉的花香,象月神送来庆贺的消息,欣喜在月光里洋溢,从月之银华传递出去,传到广袤的无边大地。

  静静地,珍珠抱着孩子,在风中,昏倒在折樱身上。

  昊并没有象大家预想的那样立即回宫,反而在青松山山脚扎下了营帐,立刻调来五千兵马,把青松山围了个结结实实。

  从中午失去了贼人的消息,到下午五千禁军到达,昊已经在营帐里转了不下数百圈。

  不用一个时辰,已经摸清楚盗匪的底细。

  山上贼人不多,一年前由一班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恶徒,纠集了几十名无知村民,在山上立下了山寨,对路过的行人烧杀抢掠。

  山寨实力不算太qiáng,可是仗着青峰山的奇险,守住几处易守难攻的关口,官府几次缴匪都以失败告终,才渐渐地成了气候,没想到今天抢了皇帝的座驾。

  县里的知县知道自己必死,守在帐外跪着不肯起来,昊却不肯召见他。

  除了禁卫统领,其他人等全在帐外候命,一个也不准觐见。

  从入夜开始计划,可是直到三更也没有找出攻上山寨的办法,禁军统领已经站着也怵怵发抖。

  皇后被掠上山,又即将临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被斩的人不少。

  帝王的重视程序从两餐都未进食可以看出,送食物来的人全都被赶出去。

  三更时分,突然传来山上着火的消息,盗匪们先倒自己乱了阵脚。

  官兵趁乱一轮狂攻,山寨是攻陷了,山贼也全数抓获,可是独独少了皇后和珍珠。

  人呢?去了哪里?

  问天,天也不知道。

  三更的chūn夜,就算是点着篝火,也无济于事,依旧抵挡不住浸骨的寒意。

  昊独自守在灯旁,就算是把禁军统领赶出去找人,心里也片刻不能安宁。

  凄冷的寒月仿似自己的心事,无比的酸楚。

  会失去他吗?

  他一直柔顺地呆在自己身旁,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没有他的日子会怎么样?为什么现在就已经觉得心被挖去了一块,空dòng得想哭泣。

  月光就象他的目光,那么纯洁,那么虚无缥缈,清悦得不入滚滚红尘。

  为他担心得想呕吐,可是他,在想我吗?

  平时里那么残nüè地对待他,他一定很想离开我吧。

  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恶劣的呢?

  他打了我,他侮rǔ了我帝王的尊严。

  仅仅为了他打了我一掌,我就给了他多得数不清的伤害和屈rǔ。

  原来,伤他比他伤我要来得深得多呢。

  心里仿佛依稀地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呢。不然,为什么心在撕裂般大声的呼唤,也感觉不到他一丝丝的回应。

  如果离开我,他一定会象一只白羽的鸽子,在天上的月中自由地展开美丽的翅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