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才知道当个侍卫很不容易,一来他的年龄明显比别的侍卫大了,二来他也实在不是做侍候人的活的料。常常被侍卫长斥责。侍卫都有自己的岗位,不可擅离,如今这龙泽宫宏大无比,整整一个六平方公里的小岛,都是龙泽宫,泽主的中宫更是警卫森严,他一个五等侍卫,别说见到泽主了,连屁都闻不到一个,这可真是猫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
不过风净尘是不会死心的,总能让我看见珠儿的,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任那些个侍卫作贱,叫他做什么他都不迟疑。那些个侍卫都知道这家伙就是风净尘,也就变着花样来消磨他,整日里呼来喝去的,把他当下人使唤。种种污rǔ之举,不一而足,可风净尘口口声声念着珠儿就愣是忍下来了。
柳熙阳看到那张榜单就气得骂娘,那个混帐出的,叫风净尘这些个王八糕们给混进来,可是这榜已经对全龙泽出了,总不能说这榜出错了,再撕下来。结果弄了一大群老头都来考试,连玉泽川那六十多岁的也来考侍卫,还给他考中了。这事儿还都要怪泽主,好模端端的您分什么地,弄得显贵们家里地多了没有法cao持,只能让儿女们回去管家。泽民的子弟倒是热心挤着来报名当侍卫,可是那些个小伙子武功差,还不如玉泽川、夜雨浓这些个老混蛋。给我往下查,是那个居心不良的东西出的榜,我抄了他的家。
一查气得倒仰,一个白虎殿的师爷,老婆要生孩子了,急得要上房揭瓦,偏那时人手紧,不准他的假,要他做完了手边的活才让他回家。结果这师爷脑袋发昏了,就随手写了,然后叫人抄下去了。抄的人也少根筋,这样就出了那么张闹大笑话的榜单。这事当然只能不了了之。倒是中少主,知道此事,不想善罢甘休。可是中少主事儿多,过不了几天又要回龙燕,自然也就不再追查下去了。那个师爷吓得跪在白虎殿求饶,西暮珠殿主看他可怜,也就饶了他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风净尘总算远远的见到了泽主几次,还是遮得密不透风。最近的一次,他在上泽宫的观殿殿顶当差,就见宁筝在宫外的巨大花园里的小石chuáng边放了些糕点和茶水,然后珠儿穿得严严实实的就慢慢出来坐在那里。他的身边跟着一条雪白长毛的大狗,风净尘一见那大狗就打了一个寒噤,这不是小雪么,难道小雪也没有死?他马上知道自己是错了,这条狗要年轻得多了,脚步也比小雪轻快。看到小雪,就想起自己命人当着身受酷刑的珠儿的面,将小雪活活的开膛、扒皮、烤ròu的qíng景。那时珠儿的脸全部扭曲了,那刑架上的金钢索深深的嵌进了珠儿的ròu里,几乎要将珠儿给撕裂了,珠儿还是拼命的挣扎。想到这里,风净尘不由自主的坐在地上,再也不敢看那条大狗。
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看了。只见那狗像个孩子一样在珠儿的身边哼哼,还把头埋进珠儿的胸口,珠儿轻拍着他,那大狗就呜呜起来好象在哭一样,风净尘耳力极佳,只听见珠儿喃喃道:“你哭有什么用呢?他连我都不要了,还会要你吗?”
‘他’是谁,是璧儿么,这风净尘到此刻才知道思念折磨的痛苦,不见珠儿魂牵梦萦,见到了珠儿又受到无穷无尽的内疚的责问。自作孽,不可活。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其实从四岁起自己见到了还在襁褓中的珠儿开始,就在心中深深的恋上了那个闭着眼哼哼的小东西,只不过qiáng烈的自尊和报仇的yù望淹没了这份恋。直到珠儿被钉入了冰湖底,他的耳边常常听到钉子和铁锁的声音,自己坐在天竺院的高台上,珠儿的笑声不时从风中传来,他突然觉得原来自己爱的根本不是然明和从容,自己一直深爱的就是珠儿。她们两个不过是自己不想掉进珠儿qíng感陷阱里的救命索而已。一旦发现陷阱消失了,自己只能呆呆的在什么都没有的地面,却突然极度的渴望那个陷阱和阱里头那个笑嘻嘻的叫着自己麒哥哥的坏东西。五年前的真相让自己掉入了深深的地狱,玉然明后来恶毒把他关在珠儿呆过的囚室里,摸着珠儿留在墙上和匣chuáng上的一个个深深而黑色的冤字,终于明白什么是撕心裂肺,痛不yù生。那种滋味不是然明死的时候可以比的。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不是想着给珠儿收尸,自己一千个都死了。
珠儿啊,那么深的仇恨,你为什么不报呢?我就在你身边啊,等着你来折磨。你无论怎样作贱我,我都心甘qíng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