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吟瞪着云忆柔师徒道:“枉我将你们当作贴心人,你们师徒是当真不知道那骨头是一节节打断的么?嗓子是被药哑的么?你们骗得我好苦!”
云忆柔痛哭道:“主上,奴才错了,但当时奴才怕说了实施主上您会受不了,一怒之下,岔了气,好不容易站起来,又会出危险啊!”
玉龙吟一边摇头,一边眼里血泪纷纷而坠。他自责道:“是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己不用心,竟然连这样低级的谎言也相信,是我的错。可是凝儿,凝儿,你为什么也和他们一起来骗娘,你难道也把当日所受的苦楚给全忘记了么?凝儿、凝儿,今日才让娘知道当年的惨事,娘心中何等惨痛啊!你们三个给我滚出去。尤其是风涵,你给我滚到龙翔殿祖宗面前请罪去,你好没有兄弟qíng分!”
风涵任泪水纷纷而坠,慢慢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缓缓跪着向后退去,云忆柔师徒也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风涵回到梵音阁已经是第二天天明了。他整整在祖宗灵位面前跪了一晚上,早晨柳熙阳和司马越才奉泽主令让少主起来。这少主被罚跪的消息可都传遍龙泽了,中少主是主上最疼爱的,虽然主上平常冷冷的,可却从来未当着外面的人,罚过中少主。这次看来主上的怒火实在很可怕,连中少主都没能幸免。
风涵拖着麻木的腿进了殿门,两个卫士想来扶,叫风涵挡住了,凌霜辰见他回来了,慌慌张张地过来扶他,风涵轻对那两个侍卫道:“出去好了,没事的。”两个侍卫就退下了。凌霜辰刚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风涵轻嘘了一声,然后就抱住了凌霜辰,伏在他怀里无声的大哭起来。凌霜辰摸着他的头,没有比此刻的风涵更让人心疼的了,原来风涵就是阿大,想来自己这些天的抱怨一定是伤透了风涵的心。他只是不停的抚摸着,柔声的安慰道:“没事了,你别伤心,过几天就会没事了。泽主陛下会明白你是出于孝,才瞒着他的。他不会真的生气的。”
“可是我生自己的气,你以为我不想杀风攸么?可是今天却救下了他的命,你知道么那三天,我虽然不在,可是我们是双生兄弟,那三天对我来说就是活在地狱里,活在地狱里一样,我怎么可以救这个恶徒,把自己当日发过的誓言都扔在脑后呢!”
到了下午风涵的jīng神才正常起来,凌霜辰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公子在下面半天时间里又冷以伤,他是如何熬到等你去的?”
风涵红着眼道:“我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没气了,我用嘴对着他吸气,他缓过气来,全是紫血的小嘴唇不停地抖着,他在说‘我娘会来接我的,我没见过我娘,我不会死,不会死。’那些年他就依靠这个想念活下来的。”
凌霜辰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反而抱住风涵的头又哭起来,他可以自己受尽折磨,但是他的心肠却受不了这种事。
三十一 天波诡谲雨暗星
那年龙泽的冬天特别寒冷,雪一场连着一场。厚厚的冰层不仅覆盖了北海岸,qiáng劲的寒流随着星月江和昊扬江南下,纵贯七千多公里长的龙泽,势不可挡,整个龙泽的陆地到十一月中旬已经完全冰封,只有昊扬江、星月江和七大海(注其实是湖,不过那时人们把这一望无际的湖称为海)的水系因为火山地下热泉的关系湖面保持了八度左右的水温。所以蒸腾的热气和那漫天的冰雪构成了龙泽冬天奇绝壮景。沿七大海的湖边甚至还有红花绿柳,可是稍远一些的地方却又冰雪皑皑。冬天的龙泽别有风味,这等美景是天下任何地方都见不着的。泽民丰收,所以躲在家中过日子倒也惬意。不过整个龙泽都因为泽主的郁郁寡欢而无法放开心怀一乐。泽主的心qíng就是整个龙泽气氛的睛雨表,泽主从那天真相大白起,一连一个月把自己关在内殿,除了秦子恒,龙神卫士和几个亲信侍女外,谁都不见,脚步都不踏出寝殿。大家猜测是不想见中少主,因为中少主每天都去外书房磕头请安,可是泽主把内殿的门一关,铁将军把门。母子两个为了这场官司翻脸了。
据医谷的那位秦谷主和天竺院投降龙泽的医生宫连成说,泽主内伤本来就严重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泽主之所以能活下来,并且撑到今天,全靠当时的二十位太上长老们耗尽自己的六七十年功力,不间断的整整一年给泽主用内力保命,泽主才能挺过去。这回泽主伤透了心,又是外病又是内伤,确实也不能再受撩拨。泽主肯回到内殿去静养,是最好不过的一种处理方法,有助于泽主身体的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