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筝刚想去把小少主抱回来,汝梅一把拉住,因为泽主已经醒了,一双眼睛里闪动的全是狂bào的愤怒。泽主的右手按在小少主的脑门上,倘若宁筝冲过去,泽主的手一吐,小少主便要脑浆迸溅而死。
三人吓得浑身发抖,想去叫柳长老和司马长老,又只怕二人离开,留下一个有什么变故连拉都没有办法拉。可是冲上去却更不敢了,只怕这一冲,就加速泽主动手了。三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吸,战战兢兢的抖作一团。只见泽主的右手好象要用力按下去,眼中则流露出一种极厌恶极兴奋又极痛快的神气,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晕倒。可就在这时,泽主的眼神却又变了,变得很迷惑又很温柔,泽主将手慢慢放下去了。
三人赶紧用同密传音道:“小少主,赶紧起来,快跑呀!”谁知这小祖宗都没有理会,竟然在主上身上翻了个身,继续又睡,整个人如八爪章鱼一样趴在泽主身上,睡相之难看,让三人吐血。
泽主感到他翻身,手便第二次按上去了,汝梅的腿都吓软了,就直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一个晚上,泽主将手举了七次,却七次将手放下去。三个人都想不明白,泽主为什么会将手放下去。
(听到这里,玉蓝烟抹着汗道:“珠儿,你为什么七次想下杀手,却又七次放过他呢?”
玉龙吟沉默了一会儿道:“当时孙儿觉得自己的空间又一次受到了严重的侵犯,我已经将空间缩得如此小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所以孙儿心中狂怒,同时对这个侵犯的人恐惧到了极点,只想一掌打死了他,这样就永远没有后患了。可是孙儿刚想将掌击下,就听见哥哥在叫我‘弟弟,是我,你连我都不信,要杀我么?’我就又将手放下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怒气又来了,又想动手,这哥哥的声音就又来了。一夜之间七次想下手,却七次被哥哥挡住了。“
风萧然抹着眼泪道:“原来是璧儿显灵,来护住自己的小外甥。“
玉龙吟黯然道:“这是最重要的一层,另外一层,孙儿渐渐觉得,睡在我身上之人,他全身都很放松,非常坦然平和,孙儿慢慢感到他没有敌意而且对孙儿充满了依赖和信任,孙儿心中一步步的起了想保护他的念头。这念头便一点点的将孙儿的怒意平息下去。”)
到了五更天,泽主起来练功,那小祖宗倒睡得气喘如猪。泽主小心将他裹住,换了衣服,叮咛了一句,叫我把那换下的衣服收好了。我们拿着衣服左看右看,只见前胸有二大滩口水,心想这小祖宗可真胆气过人,一夜之间在生死边缘走了七个来回,却还能睡得口水直流,这份气度,叫人佩服。
下午,泽主在龙泽宫外殿怒发冲冠,将桌上的东西全扔在地上,把所有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小少主大概是骇坏了,头紧趴在地上,连抬一抬都不敢。泽主纸上写了些字,让泽远拿着骂小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无法无天,不经召唤擅入龙泽书房。别忘记你只是个待罪的死囚而已,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囚在寒凝轩里头,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
到了天黑,泽主打发我去看看,泽远他们下手有没有分寸,是不是打坏了小少主。我还以为小主子一定是伤心yù绝了,没想到进去一看,小主子正躺在chuáng上偷偷笑。我一摸他的脑袋道:“小主儿,你是不是发烧了,赶紧叫云长老过来看看。”
小少主一把抓住我的手道:“明姨,娘亲一定很在乎我。他脾气发得越大,说明我越重要。他是怕我出事,所以才那么凶。”
我一听,能在泽主盛怒之时把事儿想得这样美好的人,不是个想娘想疯了的小傻瓜,便是个不懂人qíng世故的小白痴。心里很是可怜他,便将他扶起来道:“小主儿,主子是对你好了些,可是那是看在凤主儿的遗言上。主儿经过这十七年,xingqíng完全变了。就算有那么一点你,又如何跟那天大的仇恨相比。你别不自量力了,安分守己罢!”
小主儿却穿上外衣道:“明姨,你这就带我过去,我有话要对娘说。”奴才看他那双明净的大眼睛里都是企盼之色,狠不下心来伤他,就偷偷把他又带进了书房。
主上想是知道他来了,小少主跪下请安。主上也不叫起,主上七年来第一次开口跟人讲话,主上道:“你从小到大,都把你亲娘想得纯洁无私,完美善良是不是?以为你娘是天下最好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