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脸上露出了佩服之色,连连点头。一双迷惑人的妙目看上去纯真可爱。柳涔微笑道:“所以涵便接下去想下面的话了;‘第二句是,这是我与林家的纠纷,就由我自己来处断。’什么叫你与林家,这分明就是说你不是林家人。后一句是‘只当世上从此就没有了林泠’,什么叫‘只当’,这两字大可讲究,死了便是死了,死了还来‘只当’,那么便是未死。但未死却又没有了林泠这个人,那么林泠从此就不再是林泠,那他又应当是谁呢?中少主我的推测对么?”
风涵颔首道:“四哥所言极是。”
风攸当年是亲眼见到那婴儿被酷刑打下,并被扔下山口的,所以这一节最是想不明白,便问道:“即便如此,中少主又如何想到林泠便是当年在刑台上被残酷打下,又扔入火山口的婴儿呢?”
风涵正色道:“这一节是我大胆的推想了,刚才小弟对乌金鞭的毕恭毕敬的态度便印证了我的这个想法。我派人调了林泠所有的资料,他生于十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于母亲受难产子之时只差了一个月。如果一个婴儿不足月,喂养了一个月,也就和亲生婴儿差不多大。在当年的五六月间,林秀琅教主有过一次鸿雁之行,据说去办一些私事。据我估计,这林教主是想报答母亲当年助他夺回教主之位的大恩,听说了舅舅被杀的事qíng后,想去救出母亲。但是到了鸿雁后,林教主发现鸿雁防卫森严,所以不敢轻举妄动。那婴儿要被扔下山的消息传出,当时教主便隐在火山口边,等那婴儿被抛下山时,当时火山岩浆喷发,浓烟到处都是。教主趁着大家狂欢之时,乌金鞭甩出,在婴儿将要跌入岩浆时,将他卷了上来,尽管如此这婴儿仍然被火灼伤了,在胸口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印记,林教主便借烟循形了。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在那错不容发之际,小小婴儿已经逃出了生天,成为今天名动江湖的林泠。林教主回到仙俨教后扬言这是他的私生子,别人都不怀疑。可是当年他们兄弟争位,林教主也被林秀颀打成了重伤,碎骨掌几乎打碎了他全身的骨头。他在挣扎中被家母救起,云姨奉命医治了他,医毕后,留下了一个后遗症——终身不育。因为此事关系到林教主的声誉,所以云姨也就没有向母亲提起过此事。当云姨听说林泠是林教主的私生子时,曾经很是奇怪的随口说了几句话,刚好便被我听到了。根据这些,再联想到他与凝儿的关系,我当时已经形成了这种想法,而听到了林泠跳断火崖的具体时间以后,我觉得这种想法固然太过于离奇,但是却可以十有八九就确定下来。”
林泠和诸人都是大惊奇,这有什么相gān了?
风涵脸上露出了极奇怪的表qíng道:“说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林泠投崖的时间刚好在三月九日的子时三刻,而那一天晚上,刚好在这个时间左右,母亲做了一个十八年前的旧梦,梦醒了以后,母亲惊醒跳起,说要去救孩子。想来当时林泠虽然经过岩浆高温的淬炼,又有天蚕衣护身,在断火崖的煤火中遁生应当易如反掌。可是在面对熊熊烈火的瞬间,所引发的对火的本能的恐惧,不是深深得引起了母亲的共鸣,也许这就是所说的母子天xing吧。林泠将母亲的像供在房中,临走前必定带走了像,这像只怕已经被林泠的孝心感动,托梦于母亲,告诉他,孩子所面对的恐惧和灾难啊!”
凌霜辰不明白道:“既然林泠教主已经晓得他们想要夺位的yīn谋,却为何不早做防范?使他们的毒谋胎死腹中呢?”
风涵微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小弟是想借些机会脱离仙俨教,然后再找个时机会归龙泽。倘若小弟主动脱离仙俨教,那就很对不起秀琅教主,现在是仙俨教将小弟弃逐出去,这仙俨教便从此以后不能以小弟的恩人自居了。这也就是方才小弟宁可当众受林流璇的羞rǔ,也要他在天下各大门派面前将林泠逐出教的话重申一遍的原因了。”
林泠听风涵说完真是钦服到了极点,他这人生xing惫顽狂放,要说从心底里服人,是从来没有过的,便是他娘亲他也未必服,这会领教了风涵刚才拦人的功夫,又领教了这哥哥的智商,可真是服了。便一揖到底道:“佩服啊,佩服,哥哥讲得如同神明一般,竟然与义父说的一些儿不差,连我的心思都猜得个明明白白,小弟是五体投地了。”
说完这句话,这小子突然古古怪怪的在身上摸了几下,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个jīng美的本子和一支炭笔,嘻皮笑脸的递到风涵面前道:“哥哥,你可是我的崇拜的英雄,给小弟签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