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显然还没有清醒意识到目前的处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居然跪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地询问:“大少爷好,这是什么地方?二少爷呢?”
真够虚伪的!我冷冷一笑:“别装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复北是不会来的。所以我问你话最好老实回答,免得受皮ròu苦。”
他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铁链锁住的双手,一脸茫然:“大少爷有什么话请问,阿凉会照实说的。”
算他识时务。我缓和了一下语,问题简洁明了:“你听命于谁?留在复北身边有何目的?”
他抿了抿嘴唇,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说话!”我不耐烦地揪起他的长发,qiáng迫他仰视我。
“对不起,大少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奴隶,现在的主人是二少爷,当然听命于他。”
我松开他的长发,狠狠甩了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上,怒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再耍花样了!”
他无动于衷,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回答,像是要顽抗到底。
看来不给他一点苦头,他是不会松口的。但这里不是专门的刑房,没有棍棒皮鞭,于是我飞身出屋折了一段柳枝。如果力道用得对,这细细的柳枝可比皮鞭还管用。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他轻声回答,唇角挂着血迹夹杂着细碎的咳嗽:“大少爷,请您饶过我吧,我讲的都是实话。”
我没理他,挥舞柳枝抽到他身上。知道他会武功的,我出手就多用了几分力道,每一下都划破他衣服抽在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皮ròu翻卷。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躲闪,或许他明白被铁链拴着封了内力绝对跑不掉的,躲闪也是徒劳。开始他是跪着,直到后来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他除了哀求我饶过他,什么别的也没说。
我踢他软肋,他痛得一阵抽搐,吐出一口鲜血醒了过来,蜷缩在地上,却再也无力爬起。他仍然是用虚弱的声音哀求:“大少爷,求求您,阿凉知道错了,您想听什么教给阿凉,阿凉学就是了……”
看着他被我打得遍体鳞伤倒在血泊里痛苦的呻吟,听着他卑微的哀求,我忽然一阵恍惚,几乎就要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不过理智告诉我,或许复北就是被这样的表象迷惑的,我不能上当。到底怎么办才能bī他说出实话呢?
十四 阿凉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肋下伤处钻心刺痛,恐怕是还没长好的断茬又裂开了。其实挨打,我早已习惯了,痛到一定程度,不是昏厥就是麻木。可是我不明白,大少爷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挣扎着用虚弱的声音哀求:“大少爷,求求您,阿凉知道错了,您想听什么教给阿凉,阿凉学就是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合主人们心意的时候,最好问明白,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大少爷一直没有回答,他仍然问着那些奇怪的问题。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像一把锉刀在切割着内脏,如同一场生死边缘的磨难,我闭上眼睛,再也无力言语。我想,也许这次,我在劫难逃。早晚都是这样的结局吧,作为一个卑微的奴隶,在nüè待和责罚中死去,这是我的命吧。
我忽然想起了阿纯那日对我说的话,“你不逃,就要坚qiáng的活下去,学会保护自己。只要你活着,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可是阿纯已经死了,他要我坚qiáng的活下去,他要我学会保护自己。他却已经死了,我们不会再见了。再见恐怕是在huáng泉路上,yīn曹地府。
我的思绪又回到在黑水宫的日子。那时每天都能看见主人俊美的容颜,能陪伴在他左右,即使日子清苦也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无端受到责难要好过些。
我已经放弃希望了,为何痛苦还不能少一些?
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梦中,我感觉大少爷离开了。又有人进来,轻轻翘开我的嘴,喂进一颗药丸,然后悄悄离去。
这药丸入口即化,淡而无味。吃下后不久,我全身麻痹。这种感觉很奇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全然不受支配,伤痛和呼吸轻微的连我自己也察觉不到。就好像灵魂已经抽离,漂浮在空中抛弃了ròu体。
大少爷回来了,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可是我无法让自己睁开眼,也不能做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