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_作者:魈(9)

2017-08-15

  “来人啊!把那个献药的奴才剁碎了喂狗——”回答楼定风的是晋轩捶打车身的巨震,从牙fèng中挤出的恨声让我感慨……他果然是爱楼定风的,只要想到万一这药是使用在不习惯后庭欢爱的将军身上,简直会要了对方的xing命,晋轩就要发狂。

  不幸中的万幸,车行至bào乱的地方时,我已经平息yín念长达三天了。只是连续两日两夜的狂乱毁了我的ròu体,我几乎是瘫若chūn泥的倒在楼定风的怀里,洗刷吃喝都靠后者伺候,反而更像了三分主子,享受的甚至是正派主子梦寐以求的服务。不过这次晋轩没有争风吃醋,虽然他一直yīn冷的瞪视着赖在楼定风怀里的我,但在我五天内第二十次吐出好不容易咽进胃里的食物后,他沉默了……

  一般人吐到呛咳的程度都没有什么食yù了。我也是食yù不振,看到白粥都想反胃。然而我很清楚的意识到,再不吃东西我是会死的……所以我吐完后总会怯生生地哀求楼定风再端些食物给我,发誓说我一定要吃下去,绝对会努力吃下去的。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条命……我就要活着……我想活下去……我不怕死……但我怕死的时候一无所获,不得甘心!我是来做米虫的,没必要省他们的粮食。西北的灾民为了饥饿不顾一切的bào乱,我有的可吃,凭什么nüè待自己……

  再接再厉的灌下一碗米汤后,我慵懒地求楼定风抱我出客栈晒晒太阳。似乎认为这样对我的恢复有好处,晋轩非但没有阻止,为了讨好一路都被迫服了散功药的楼定风,他亲自出马,横抱着我迈出了客栈的大门。只是到了人前二话没说的将我拽起来,让我用虚浮的双腿自行站立!

  “缕衣……来靠着我,会舒服点的。”狠狠地白了晋轩一眼,楼定风没有发现自己看仇人的目光已变得复杂了,依然温柔地笑着凑过来,搀起我的藕臂,抚摸着我顺滑及踝的青丝,让我倚在他臂上,头抵上他的胸膛。他愿意负担我的体重,我当然亦不准备客气。可就在我与他形成了晋轩眼中碍眼的融洽的时候,一辆运尸体的车推过了门前,十几名饿殍你堆我挤的被丢在板车上,犹如麻袋般灰败的颜色,载在吱哑作响的小车上,归于焚场的往生之火里。若没有我这袭人的姿色,我必已是尸山上的一隅了吧……我的命,真的不错~~

  就在楼定风怜香惜玉的捂住我酸涩的双眸,不许我多看的时候,突然,推车的落魄男子向我们望了一眼,惊喘一声丢下了板车奔了过来!在被王府的护卫按趴在地的同时,焦急的扯着破掉的嗓子公鸭般地向我呼喊:“缕衣!金缕衣——原来你还活着——我是二哥啊!你看清楚!我是二哥啊——”

  “二哥?!”震惊地僵硬在楼定风怀里,我眯起眸子,费了些jīng神才辨认出眼前这个被沧桑写高了年纪的瘦小青年?明明橘皮佝骨,怎么可能是大我不过三四岁的二哥?!他今年……应该也只有二十出头啊……

  “缕衣!你忘了吗?!是二哥啊!你忘了……你十岁那年,二哥还带你去看过元日灯会……你爬到一棵橡子树上看放水灯,结果不小心跌下来,险些摔断了颈子!你忘了?!”是啊……没错~我怎么可能忘记呢?跌落的时刻,我瞪大眼睛看着树下惊慌失措的二哥,满以为他会展开双臂抱住我,而他却害怕被我砸伤似的跑开了……我怎么会忘了呢?呵呵……

  “哪来的贱民?!赶走他——”我还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晋轩就耐不住xing子了。大概是二哥满身沾染的尸腐臭味惹恼了高高在上的三王爷,后者挥手,立刻有兵士粗bào的踹翻了二哥,笑着看他像翻壳的乌guī般在地上哀号!

  “缕衣?”楼定风搀着我,自然不会忽略我见状的颤抖,他温柔到虚伪的垂眸询问了句什么,但我没来得及搭话,二哥歇斯底律的吼声就刺穿了我的胸膛——

  “缕衣!金缕衣!我是二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知道不——爹他死啦!娘也死啦!都饿死啦!都被大哥饿死啦!庆国亡了……我们加入了逃难的队伍,吃的东西不够分,大哥就把爹和娘的那份食物私扣下来,给了他自己的孩子吃!三弟看不下去,就和他拼了……两个人都死了!大哥被三弟砍了十几刀,死得血ròu模糊!三弟说要吃了他那个饿死亲爹娘的禽shòu,便把大哥的ròu煮了,我们不敢吃,他一个人吃了个痛快!后来三弟得了瘟病,没两天也死在臭水沟里了……我和你二嫂合计着,养不活大嫂侄女那么一帮不gān活光吃饭的女眷,就做主把她们卖给人牙子了,换了些钱逃到西边来,没料到西边也乱……现在你二嫂也吃观音土活活撑死了……咱家就剩你和二哥我了……你不能不认我啊!你不能不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