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有时候,在有些地方,睡着了比没睡还要痛苦。
第三天一早,苏映梓刚吃了早饭回来,chuáng上的人早已穿戴整齐,朝他gān笑:"我饿了。"
原来他并不是铁打的。
苏映梓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他拎到楼下,让小二火速上了最丰盛的饭菜,然后坐在桌边,等着他一边吃东西,一边解释自己近来的遭遇。
寿喜却只是埋头吃饭,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两人之间,就只剩下碗筷jiāo碰的声音。
苏映梓盯着他,似乎要盯出一个dòng来。寿喜只能装着没看见,可眼神碰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扯出一抹讨好的gān笑。
心里难免有些委屈。走之前,明明是被他气走的,而回来的时候,明明自己是吃苦的那人,为何现下还是他处于下风?
可苏映梓偷偷打呵欠的声音听到他耳朵里,眼睛立刻酸了。
罢罢罢,也不是一次两次让他占便宜,跟他计较什么。寿喜想着,继续低头吃饭,不敢再看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去了趟天禄城,回来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寿喜搞不懂。才醒来那么短的时间,他自然搞不懂。
放下碗筷,他还是没敢正视苏映梓。对方却淡淡的问了句:"吃饱没有?"
点头。
手立刻被人抓住,一股力道不轻不重的将他往楼上拉:"跟我来,好好说清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寿喜眼眶忽然发热起来,想要挣扎,却被抓得更牢。"不要乱动!这次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跑了!"苏映梓恶狠狠的低吼。
这家伙居然还敢跟自己吼?!"……我说过,我跟你不再像以前……"
苏映梓猛地回头看他,寿喜的话立刻堵在喉咙顶,怎么也说不全了。
那神qíng,就像是受了伤了狐狸,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可明明心里比谁都疼。
被抓住的手不再动弹,寿喜低着头,跟他进了屋内。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几句:"做错了事,就不该道歉么?"
谁知那人一下子把他按在门板上,双手撑在他耳边,瞪着他,却半天没说一句话。
寿喜呆呆的看着他,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微微颤抖,也吐不出半个音。
"混蛋……要是你没回来,我绝对会杀到天禄城去……你这个笨蛋……"隐含着哭音的咒骂贴着耳朵传来,寿喜像根木头一样,任由他抱住自己,紧紧地,像要揉碎一样的力道。
红晕是先从耳朵开始泛滥的,然后迅速的爬到脸上,再感染了整个脖子。寿喜甚至都不敢看自己的手。一定连指尖都红了。
淡淡的桂花香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自己。
他笨拙的抬起手,回抱他。"你去了不是送死么?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在那种地方?"红着脸说出的话,竟有些难以言喻的羞涩。
苏映梓把头埋在他肩窝里,低低的回道:"他们要杀了你,就别想毫发无损!"
这明显不止是决心。显然,他早就盘算好玉石俱焚了。
寿喜的脸更红了,开始傻笑起来。
嘿嘿,嘿嘿……
幸好回来了,不是么?至少听到这么一句话。就算在天禄城里每晚都做噩梦,那也值了。
解开心结,两人相对而坐。
事qíng一开始只是被寿喜轻描淡写,好多关键的地方都被他一句话带过,可苏映梓是什么人?听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开始刨根问底,问得寿喜措手不及,根本连谎话都来不及编造,只能乖乖的和盘托出。
这下可好。
从左护法到舒瑾,从阶下囚到贴身小厮,从láng狈到朋友,一样不拉的全都被问了出来,遮都遮不住。最后,寿喜还是把一件关乎他贞洁的事qíng说漏了嘴。
苏映梓顿时就拍桌站了起来,一脸恼怒。桌子随声散架。
这个该死的舒瑾,不仅把他压倒,还亲了他!
寿喜涨红了脸,想要解释。他以为苏映梓生气的原因是对男欢的厌恶。
要不,怎么会连苏映梓把他按倒在chuáng上,恶狠狠的亲上了双唇,都没反应过来呢?
这个傻到让人叹气的家伙。
领子被苏映梓紧紧地纠住,嘴巴被人狠狠地堵住,寿喜开始为无法呼吸而挣扎,脸蛋红得似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