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却黯然的意识到,酷刑还会延续下去。
直到北夜王倒台。
可是到那天,付清想,自己的死期估计也不会太远。
东芾泉却似猜到了他的心思,淡淡的说一句,只要你不背叛朕,朕就不会要你的xing命。
付清猛然抬头,那头却又低了下去。
身上还是痛的厉害,那句话仿佛只是幻觉。
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泄题事件?
你不是说了吗,两相其害取其轻。东芾泉yīn冷的说道。
殿试过后,郭旬就bào病而亡,中州郭家被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流放。
听说那郭老爷子临死前大骂着某外戚大臣的名字,发了毒誓做鬼也要报仇。
自此郭家从东胜国历史上消失。
而外戚派也夹着尾巴做人,安静了好一段日子。
朝臣派不动声色。
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倒有好多偷偷去了北夜王的府邸做客。
反倒是北夜王一如以往的笑着,那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明艳如旧。
只有付清知道,他心中,是极喜的。
毕竟,那句刑场上的传言是他派人传出去的。
外戚派这次,太低估了对手。
而皇帝陛下,付清不得不承认,他的耐力、眼光,都非比寻常。
东虞城,他是否是你今生所遇最大的对手?
30
终于到了中州,他们停在静王府。
北夜王做事并不避讳,一般场合都把付清带在身边。
只是,他也从不向人介绍。
他在教他,似乎,又有所保留。
付清闹不清北夜王的心思。
他只是极其用心的学。
场面上的东西,假的你恨不得吐血。这句听来是在赞叹,其实是在拐着弯的骂你。还有的话,一堆人花团锦簇的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暗地里勾心斗角、利益权衡。
北夜王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任何时候,他都是风淡云清的笑。不过接触久了,付清知道,北夜王笑得越灿烂,心底就越恼火。他夸了你,你千万别以为遇到了好事,说不定第二天就人头落地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权臣,北夜王是摄政王,一手遮天。
到哪里都是逢迎拍马,真心话难得听到几句。但是北夜王仍旧笑呵呵的听着,不反驳也不赞成,弄得个忌讳莫测。
盈极必亏,物极必反,付清相信北夜王深谙这个道理。
他当然不信他的清白,但是,他也同样相信他的谨慎。
北夜王很谦逊,大部分行事都很低调。
付清不知道北夜王有没有别人说的反的心思,但是他知道北夜王任何行动都有他的道理。
那一天北夜王办完事儿,说后天就打道回府,一直忙了这么久,要带付清出去走走。
付清这几天已经把中州逛得差不多,乐得当向导,北夜王很开心。
付清领他去一家茶楼,说这是当地才喝得到的特产,口感清冽。
付清领他去酒楼,说一路南下菜色不合口,这里菜色清淡可口。
其实付清是带着讨好的意味的。
只是这讨好里也有一两分真意。
可对北夜王来说,这是个挺大的进步。
如果硬要把感qíng分个孰轻孰重,至少这一刻,北夜王对付清的感qíng是远远超过付清对北夜王的。
没什么不好,他们去湖里游船。
上船后,北夜王才意识到从那日陈五落水后,这是第一次游船。
他看付清的脸色,虽然如旧,却还是比刚才苍白了几分,远望一艘小船,北夜王一笑。
只带了一个侍卫,两人坐在船头。
放低了姿态,他抱他在怀里,看远处繁花点点,青山绿水。
有画舫传来箫声,付清微微一抖。
伤口仿佛又被扯住。
北夜王却抱紧了他,将唇印在他的额头。
轻轻的,带着安慰。
他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对不起陈五。
那个已经成了禁忌的名字,那个他不敢去想尘封心底的名字,今天,现在,在这个男人口中,平静的,内疚的提起。
付清摇头,泪流满面,是我,是我不好。
北夜王抱着他,吻着他的泪水,是我没有珍惜他,是我害了他。不是你,付清,你没有错。
刻意压制的伤在此刻决提,付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那双手,那个怀抱,轻轻地,温暖他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