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会和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侍女开玩笑?……他究竟想gān什么?美男计?不会吧?……我稀里糊涂地想着,眼前身影却是微微一个踉跄,清清楚楚地看见云浅月倒在了地上。
或者不是美男计,是苦ròu计?
扶起摔倒在地的云浅月,入目便是他在瞬间苍白如死的脸色。尽管如此,我扶着他的左手依然很是小心地贴在他命门xué左右,这个男人带给我的诡异气息,使得我对待他比对待秦寞飞更加小心翼翼。
“……这样就是伤得‘还好’?”我顺手搭上云浅月手腕,替他号脉。没有内伤,只是失血过多。奇怪着云浅月一身gān净并无血腥,那血都流到哪儿去了?
正在奇怪,云浅月左腿裤管却在逐渐濡湿。昨天他与柳泫动手时,我便注意到他左腿有伤,难道是今天奔波赶路所以伤口迸裂?……可他衣裤先前都极gān净,怎么会失血过多倒地之后,鲜血才慢慢浸出来?
云浅月抽回我正在号脉的手,我满肚子疑惑还未问出口,远处一支响箭凄厉破空,随即在空中燃起凝翠yù滴的烟云。正觉得这信号很有些熟悉,远处的詹雪忧已下意识地振腕挥剑,作出了回应。
云浅月若有所思地盯着詹雪忧,我这才猛地想起,当日在拜月教京城分舵月神坛时,詹雪忧就曾经用这种响箭联系梦魇成员。这么说来,梦魇的人也在附近?……西南五城大都是拜月教势力范围,梦魇的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拜月教有大的动作?
詹雪忧已提剑匆匆走来,见着云浅月躺在我怀里,微微蹙眉,却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匆匆道:“茗姑娘,我得去看看。王爷那边烦劳您回禀一声……”
“詹大人三思!”想也不想便出声阻止,如今东北、西南两个战局已叫人心力jiāo瘁,若再因梦魇的关系,让拜月教正式和惊燕皇室决裂,那可真是雪上加霜应接不暇了,“王爷当初如何吩咐,詹大人应该记得比茗儿清楚。若再和‘他们’扯上关系,牵累摄政王府,后果詹大人担当得起么?”
提及王爷,确实让詹雪忧迟疑起来。但他很快便又坚持道:“qíng况紧急,那是群龙无首的‘散魂令’,龙组jīng英不容有失,这是王爷的严令,纵然担当不起我也没办法。这里便jiāo给茗姑娘了。”
“詹……”
不等我再说话,詹雪忧已足尖点地,盈身离去。
詹雪忧话中透露出的讯息,让我忍不住悚然惊心,发出求救讯号的竟然是龙组?……那遭遇的对头又是怎样的高手?詹雪忧一个人一把剑就这么冲过去,若出了岔子我怎么向王爷jiāo代?……更何况,被拜月教知道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居然和梦魇有关系,直接将梦魇和皇室的关系掀到天日之下,引出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简直无法预料。
无论如何是不放心詹雪忧就这么走了,可云浅月还躺在我怀里,若将他留在此处,他身为秋袭主帅,明知道王爷奇袭白水川,谁知道他会搞出什么花样来?……而他如今失血虚弱,揪着他一起去追詹雪忧显然也是不行。
正在头疼,再是一支响箭破空燃亮,尖锐的声响异常刺耳。先前翠绿色的烟云,这次却已变作血一般鲜亮的殷红。
云浅月运劲于指,在膝眼、梁丘、血海几处xué道上一阵疾点,勉qiáng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不待我说话,他已断然道:“看来qíng况不妙。我得去看看那小子——你一起去还是在这儿护着那两位姑娘?”
我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侍书、侍墨。想想虽是山路,然渺无人烟,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拜月教既绊住了梦魇龙组,显然不会分身潜到这里来,一时片刻秀泽郡的秋袭军也不可能赶到白水川来,若真要碰到什么人,也应该是碰上夜流霜将军的部队。
“你伤不要紧么?”现在迟疑的只是云浅月的身体状况。
对于我的问题,云浅月显然懒得回答。顺手抽出他那把类似于长剑的奇怪单刀,姿势古怪却很优雅地护在手肘之前,沿着詹雪忧远去的脚步向着响箭升起的方向飞身而逝。我立即轻身追上他的脚步。
响箭升起的方向隐隐便在白水川附近,我与云浅月并不知道梦魇的联系方式,只是凭着记忆往响箭的方向搜过去。越往前地域越是荒凉,山路也逐渐变得陡峭难行,先前的湿泥地已在不知不觉间换作了坚冷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