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他在南城替我掩饰身份,也是因为苏合?”还在奇怪他因何转xing,不再与我们作对了呢。
王爷淡淡道:“他也答应,三年之内,任何有关摄政王府的事,他都退避三舍,绝不cha手。”
也就是说,只要若水还是摄政王府的人,顾偷欢便在三年之内,不能找他报仇?……这个苏合究竟是谁?是怎样一个出色、完美的女子,值得顾偷欢如此退让、牺牲?
“苏合,万俟苏合。原本是销魂谷谷主的女儿。”王爷dòng悉我心思地说道。
销魂谷谷主的女儿?!我瞠目结舌地呆在当场,顾偷欢他妻子居然是明珀圣女?!
64
披星戴月赶回秋绶,已是一日之后。
才走进王爷下榻的院子,犹不及洗漱休息,薛冷便带着厚厚的qíng报前来觐见。军qíng自是第一紧要,王爷坐下来听薛冷说着近日种种,我左手伤得厉害,待在此处也不能伺候王爷,jiāo代了侍墨几句,便辞了出来处理伤势。
左手伤得如此厉害,原本就应该一刀斩了的。然而若水临别时曾叮嘱我不要乱动,我便老实不去动它。近日总是吃凝碧丸镇痛,次数多了,也就有些压制不住了。回到秋绶之后,不用担心太多,便勉qiáng动用灵识将左手自腕而下封了起来,当下就虚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又是两天之后。
詹雪忧静静坐在窗前的竹榻上,膝盖上平摊着一本书,却丝毫没有阅读的意思,只目光痴迷地望着窗外。想也不用想,自然是王爷命他来照看我的,不过,在他心目中,就算只望着王爷所在的只檐片瓦,也比对着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陌生女人qiáng。
看着他痴迷虔诚的模样,又是心疼又觉好笑。伸手想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左手碰到锦被却没丝毫感觉,这才恍然记起,我这左手已然废了。换右手掀开被子,顺手取过外衣披上,詹雪忧这才发觉屋中还有个要照顾的人,慌忙收了膝盖上的书,站了起来。
片刻之后,我已经穿戴好衣饰,径自在墙角掬水洗脸。取过毛巾拭净手上的水珠,转身笑道:“劳烦詹大人了。”
詹雪忧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是侍墨姑娘照顾茗姑娘的。我倒没帮上什么忙。”
话到此处,外室忽然传来匆遽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侍墨挑开了门帘,目光直往chuáng榻上探,自然是在寻我。我见她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什么事,向她走了两步,还未出声,她搜索的目光便已扫到我身上。
“茗姑娘醒了!”这小姑娘扑到我怀里,惊喜中带着几分感恩,几分惶恐,“我还怕茗姑娘如今还昏睡着,不知道去哪儿求救呢。”
“求什么救?”我不解。
侍墨晶莹的泪水滚滚滑落,咬紧下唇盯着我,却不说话。除了已经去世的侍书,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侍墨如此揪心?
——若水回来了?!
“王爷怎么说?”
一只手笨拙地穿着鞋子,我匆匆问着qíng况,也好早早想着应对之策。恰好穿妥一只鞋,侍墨终于哭出了声音,万分心疼委屈地说道:“王爷将单大人革职,连低等侍卫也不许做了!”
我正费劲地弯腰穿鞋,闻言险些一头栽了下去。我的小姑奶奶,这点事也犯得着你委委屈屈地来“求救”?……就若水这回的胆大妄为,王爷没一句拖出辕门斩首,就该谢天谢地,始祖保佑了。
若非我左手伤了,若水此刻根本就不会再回来,革职于若水看来,当然也只是无足重轻的小事。王爷当真要教训若水,也绝对不会拿若水根本不在意的事来做文章。明白革职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王爷真正要怎么处置若水,我一时也猜不透。
安慰侍墨两句,便与詹雪忧一起匆匆来到韶华厅。侍卫仆从都战战兢兢地候在厅外,只因厅内那位主子yīn晴不定、雷霆一怒的脾气,原本花糙鲜美的院子,也禁不住风凄云惨,流光憯恻。
没有看见意料中若水挺直的脊背,光可鉴人的冰冷砖地上,有着血潭般触目惊心的血迹,若水那张苍白清秀的容颜,就这么láng狈不堪地委顿于污血中。犹带着仆仆风尘的青衫,优雅自持的身姿,尽数无力地扑倒在王爷脚边,除了口中不住汩汩流淌的鲜血,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气血轰地涌上头顶,在疾步闯入韶华厅的一瞬,被詹雪忧qiáng势地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