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没听懂,说詹雪忧悟xing低劣倒是真的。詹雪忧脸色原本就难看,此刻更是苍白,呐呐应是。在他心目中,王爷便似生神一般,如今王爷口气虽温和,但毕竟是嫌恶他悟xing不够,他原本自卑,此刻自然禁不住黯然。
王爷见他神色便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指着一旁软榻示意瞳拓安坐,自己则缓步到了詹雪忧身边,就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抬手,詹雪忧便下意识地抬起头。
王爷目光柔和地望着他,伸手轻轻抚着他苍白的左颊,淡淡道:“昙光箭指是佛门功夫,佛家忌‘花色’,讲究‘空’,你心中牵念太多,失于狭隘,昙光箭指练到如今的地步,已经超出本王的意料之外了。你很聪明,天分极高,不该妄自菲薄。明白?”
如此温柔地絮絮安慰,看得我与瞳拓都有些面面相觑。想来瞳拓是想起了从前与王爷的亲昵时光,有些失神地望着王爷安慰下的詹雪忧,很有些艳羡的味道。詹雪忧则是完全怔在了当场,自从我认识他来,他与王爷两次对话,王爷都是一副冷漠严厉的口吻,想来从小也便是如此厉声呵斥长大的,猛然被如此柔声细语安慰,回不过神来也是必然。
“茗儿。”
啊?我正看着瞳将军失神的样子发呆,闻言慌忙将目光向王爷递过去。王爷吩咐道:“待会去琢心阁把‘眷花姿’找出来,送到雪忧房里去。”
“是。”
王爷挥手让詹雪忧起身,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放在了瞳拓身上:“你何时察觉影箬是穆王府的人?”
瞳拓欠身答道:“昨天死那两个婢女,原本是他亲手杀的。”他指的自然是影箬,“他动手行凶时,我就隐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杀那两个丫鬟。后来见他换装出现,被茗儿带走,便一直跟在暗处。”
难怪那时候总觉得脊背凉凉的,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原来是瞳将军一直盯在身后。想不到瞳拓轻功与追踪术如此厉害,我竟然半点都未发觉。
“后来他被侍卫带走,我见他手指奇怪划动,便知他大约是在茗儿身上做了手脚。只是我当时离得不近,对医毒也不甚了解,因此不曾看出什么名堂,原本想出声提醒茗儿,刚想现身便有侍女来唤茗儿去替若水看伤,想想便先跟着几个侍卫去了。”
对我下七qíng香的竟然是影箬?!可那种迷香既不伤身又不害命,只是在人喜怒哀乐上火上浇油,他对我下七qíng香gān什么?难道算准了我正憋了一肚子气,然后激我冲着王爷拍桌子摔碗,最后被王爷扣上个犯上的罪名,喝令拖出去乱棍打死?——那他也太神算了吧?
王爷听到此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茗儿,从你那儿带走影箬的,应该是林钦对吧?”
“确是林钦。”王爷怎么知道?林钦也有问题?
“他不叫林钦。本名叫秦凌。祖孙三代都是严肃家的奴才,七年前东征时便跟在柳煦阳身边。当时年轻,耳门也没那道疤。”王爷神色冷冷地嗤笑道,“东征结束,他费尽心思留在夜平川,为的就是洗白了身份好cha进王府——可巧本王偏偏就认得他。”
严肃乃是先皇时代的老相国,严家次女便是已故的德太妃。德太妃育有一子,则是素来与王爷明争暗斗的穆亲王。林钦竟然是穆亲王处心积虑无数年,安cha在王府的棋子!这枚棋子掩藏得如此之好,甚至连素来jīng明的若水都不曾看出破绽来。
再一次见识到王爷掌握全局的从容睿智。隐隐有些明白,看似淡漠的王爷,其实对微末细节记得比谁都清楚。七年前东征寒瑚,王爷与柳煦阳老将军同领先锋军。可林钦只怕死都想不到,王爷会对当初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记得如此清楚吧?
瞳拓盯着王爷许久,颇为尴尬地垂首:“王爷只怕是早有盘算吧?……倒是末将自作聪明,打乱王爷计划了。”
王爷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并没有安慰的意思,只道:“本王去看过那两名侍女的尸体。内家指劲配合着剧毒,一并摧肤入体,不用多高内力就能致人于死地。偏偏那两名侍女血色鲜红,并无中毒的迹象。照茗儿的说法,这便应该是以毒攻毒造成的效用了。”
王爷什么时候有空去见那两个侍女的尸体了?脑子里找着空档,忽然记得那时候我去替若水看伤,王爷一个人在墨竹居……王爷那时候就知道池影居发生的事qíng了?还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