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_作者:寒衣/寒拾/弘玛迦/沾衣(12)

  但是身为一国之相,难道就可以随意地歪曲事实?官员的存在,难道不是上为皇帝分忧,下为黎民作主?梁观尽和田老汉,都是黎民,并不能说梁观尽有官职就不需要公正。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对同xing恋人。

  当丞相这麽久,不是没做过违心的事qíng。百姓们都说罗丞相大公无私,其实他也不是全然秉公。他只能说在大多数时候,他问心无愧。但有些qíng况下,基本都是为了皇上,他也做过不那麽光明正大的事。但是那至少也是在两方都有问题的qíng况下,著重处置一方。

  为了宋筝,敛衣可以做一些依他个xing绝不会做的事qíng。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

  而这对恋人……能同心有多难,为什麽要拆散他们?不同於男女,他们是两个男人,面对的挫折已经太多,难道他还要再加上一笔?

  “敛衣,你做决定没?”唐鹏云笑吟吟看著敛衣,问道,“你啊,这种事也要犹豫这麽久,决断力太差了……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什麽话的,你自己决定。”

  敛衣不理会他的挖苦,依旧在想著。

  看到梁观尽,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想起了自己绝望的恋慕。怎麽也下不去死手,宁愿成全他们,即使自己会受到损害……皇上他会不快吧,明明已经示意自己借机对付齐国舅,结果自己却违背了他的意思。

  但是……

  “我会向皇上如实禀告的。”敛衣道,下了决心。

  唐鹏云表qíng微微变了变,随即笑道:“敛衣,你倒比我想的要聪明。”

  敛衣一怔,忽然想起一事。

  左司郎中在jì院与人争风吃醋,证明他应是经常逛窑子。而这种事qíng,想来是御史的最爱。但是御史台从来没有参过这位左司郎中。

  敛衣忽然觉得後背一阵冷汗,有些发寒,有些後怕。

  御史台,却在容王那一方。若自己这次徇私而放过左司郎中,恐怕被参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田老汉,恐怕也是……”他出口,话没说完,唐鹏云已知他的意思。略一寻思,唐鹏云点头:“大概不是直接指使,但肯定是受了影响。”

  “好毒辣……不管我怎麽做,都会损到一方或两方。”敛衣觉得心惊,道。说完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就是容王那边的,忍不住怒视他一眼。

  “敛衣你聪明是够了,却还是太单纯。”唐鹏云摇头道,“皇上是永远不会受损的……”

  敛衣一震,看著他,心中模糊生出什麽念头,却看不清形状。

  三

  皇上设宴虽不在少数,也不算常见。一般只有节庆喜事、异邦来贺、臣子有大功於朝廷时,才会在宫内摆宴,热闹一番。

  而宴会的规格,是由事件大小,宴请对象地位高低决定的。这一次为唐鹏云开的庆功宴,表面看来奢华热闹,在细节上却显出压抑来。众臣上体君心,知道皇上对唐鹏云颇有忌惮之意,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太过张扬。因此这一场宴,是热而不闹,喜而未庆。

  何况在宴会前一天,还发生了件大事──丞相罗敛衣上折请罪,称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同时参梁常侍隐瞒事实,梁观尽有失国体,甚至御史台失职。皇上大怒,罚罗敛衣三年俸禄,贬梁观尽至蜀中,梁常侍降职,御史台整肃。

  这一下子竟然处置了朝中所有势力,其中丞相的势力也就是皇上的,罚俸虽算不上什麽,但受这样处置,於丞相威严有损,影响是很大的。

  当然总体来说,皇上又收回了一部分权力。而今日宴席上,他亲口封唐鹏云为定北王,有特权不上朝,见天子不朝拜。定北将军正式成了花瓶,被晾在朝政之外。

  而唐鹏云抓紧机会,提出了对丞相的仰慕,希望能跟著丞相学些东西。宋筝只是笑道:“丞相是朕的重臣,可不是陪你玩的。”

  唐鹏云再次恳请,宋筝看一眼坐在一旁的罗敛衣:“丞相意下如何?”

  敛衣苦笑。宋筝这麽问,显然是要把自己送出去了。他只能点头:“唐王爷言重了,倒是微臣该跟王爷学些东西才是。”

  宋筝笑著点头,坐在他身边的任妃露出一个笑来,而齐妃脸色发青,甚是不悦。她捻起碟中梅子咬了口,恨恨瞪了敛衣一眼。

  敛衣只做不见,却不知不觉多喝了些酒。他的君主高高在上地谈笑著,身边是如花美眷。尊贵立於云端的人,岂是他可以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