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要能做他的臣子就好了。
可眼前这局势怎麽办?
敛衣沈思了一会儿,得出来的结论是:虚与委蛇。
宋筝吩咐过的事qíng敛衣自然要招办,那麽就必须接近唐鹏云才行。而接近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一举两得。既能封住唐鹏云的口,又能查他是否有私人军队。自然唐鹏云此举也是在算计自己,但是自己这孑然一身,既然是一无所有,还有什麽好失去的?
不若就应了他,豁出来就是这条命,有什麽大不了的。
想起梁田二人,他们是心心相印,携手天涯。而自己和唐鹏云,是彼此算计各怀鬼胎。
当真只有苦笑。
虽说两人也算是定下了“那种”关系,不过唐鹏云并没有趁机要求什麽,只是态度上稍微亲昵了些。当日敛衣醒酒,唐鹏云留他吃了顿饭,也就让他回府去了。
现实中的种种,并不会因为他的酒醉酒醒,甚至和人达成什麽协议,而有改变。天子将有後,龙颜大悦,封赏不断。至於两位妃子家族,更是满门荣耀。
众多加官进爵中,秀妃之父方志中入翰林院升为翰林学士,并不是很显眼的提升。但是朝中文武嗅觉灵敏的都注意到了这条消息,有的便开始活动起来──毕竟众人都知道,虽然不是每个翰林学士都能成为丞相,但是丞相一定做过翰林学士。而皇上在这时候这麽册封,自然有他的目的。那目的,却是昭然若揭的。
在百官暗中讨论罗丞相将失势之时,罗丞相正在宫内内殿,与皇上说话。
“丞相正好借机向唐鹏云表示不满,甚至多表示一些投靠之意。”宋筝jiāo代道,“总之丞相尽量去掉唐鹏云的疑心,以便得到信息。”
“但是皇上……”敛衣垂首,声音有几分迟疑,“臣身为丞相,一举一动都是国之表率,若这麽做,恐怕对百官会有影响。而且身为丞相,这样的传言恐怕……会导致很多後果。”
眼下这局势,若宋筝只是要对付唐鹏云也就罢了,万一还想顺便把敛衣扯下来,也容易得很──反正已经是“勾结”了,就算到时候他说有皇上口谕,又能济得了什麽事?
敛衣太明白自家皇帝,因此不敢掉以轻心。他对宋筝虽是忠心耿耿,毕竟不是傻子,不想被皇帝当成卒子轻易舍弃。心中疼痛难忍,却还是提出了反对。
宋筝却一笑:“敛衣,你不相信朕?”
敛衣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朕小时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朕也知你虽然从来不说,心底对朕怕是不以为然的……”宋筝见敛衣要辩白,一挥手,“你无需辩解,朕说这番话,不是让你自辩的。只是一朝根本,百姓、皇帝、丞相,若你与朕一直有心结,怕不是九天之福。”
如此敛衣竟也无法开口,他只觉悲哀:明明是无事不念著他,明明是一心只为他,他却以为自己……心有异志?
听得宋筝依然在言语:“可敛衣你可知,朕童年没多少玩伴,第一次你来宫中,朕本是以为你可以陪我玩的……结果你不停地训斥朕,朕才让你在外面站著的。没想到你那麽倔qiáng,一直不肯道歉,而唐鹏云,他竟然把你踢进水池!”
说到这里,宋筝的语气变得很硬,表qíng也不善起来:“你一定不知道,那晚你在宫中养病,朕偷偷跑去看过你。你那时候病得很厉害,朕……很後悔……”
敛衣有些惊奇,抬头看向宋筝,心中竟不知是什麽滋味。
若他早几日听到这话,也许就不会答应唐鹏云的要求了──敛衣虽然不敢让宋筝知道他的感qíng,但是也不是没想过万一宋筝对他有意,也许可以得偿所愿。只是这念头每在脑中划过都飞快消去,他虽然并不是胆小之人,在这方面却格外放不开。
也是和宋筝的态度有关,一直以来,宋筝对敛衣都不算特别亲近。虽然表面君臣关系极洽,敛衣却知,宋筝和他的关系,也只是表面上的融洽罢了。
像这样直接挑明的言语,是从未有过的。敛衣心下一阵激动,几乎便想表白心迹,却qiáng行压了下去。摆出的依然是平素冷静的表qíng:“皇上言重了,臣一直侍读於皇上,岂会有怨怼之心?”
宋筝只是看著他,眼中神光微闪,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来。过了半晌,他方才向後微靠:“丞相若不放心,朕写一道手谕也就罢了……这也没什麽,若换做是朕,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