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有抵抗,怎麽叫朕qiáng迫他?”宋筝恨恨道,“就算他心是向著你的,但他对朕也并没有排斥,朕还是有机会的!”
“你果然还不知道……”唐鹏云低声道,宋筝没听清:“什麽?”
唐鹏云却不回答,转了下:“即使如此,如果他知道你对他做的事qíng耍的心机,你以为他会怎麽看你?敛衣的xing子很硬,你不是不知道吧?”
“朕不会让他知道的。”宋筝道,“那些事qíng若让他知道,你恐怕也脱不了gān系吧!”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他,不像你,在皇位和他之间摇摆不定。我只是配合你的做法,顶多就是没告诉他太多,而你一直都在耍弄他欺骗他。”唐鹏云也冷笑道,“你说,敛衣会怨恨谁呢?”
“……”宋筝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怔了片刻,方道,“总之他选择把你那些兵图拿给朕,就足以说明在他心中,你的地位还不如朕!”
“这有什麽关系?我心中有他就好了。”唐鹏云笑道,声音很温柔,“而且他是在意你麽?他只是当你侍读太久转不过弯来,他关心的是九天,而不是你!”
他们在房内继续说著,屋外的敛衣却已无心再听下去,抬脚慢慢移动,离开这个地方。
难过得像有什麽哽在心头,又觉得可悲复可笑,而还有羞恼夹在其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两人,到底把自己当做什麽?
在这样稀里糊涂的qíng况下,他竟然走到了皇宫右偏门。然後稀里糊涂地走了出去,稀里糊涂地把宋筝给他戴上的玉佩拿到当铺当了银子,稀里糊涂地买了辆马车。
直到鞭子扬下,他才恢复了些神智。马被他这麽一打,拉著车子奔了出去。敛衣之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皇宫掩映在屋舍之间,再难看到。
最後一个念头竟然是:皇上答应会妥善处理洪灾的事qíng,不会食言吧?
七
大良村在九天境北方,离京城不远。虽是乡村,不过这一带县政清明,村子已经有了乡镇之象。这几年,知县在县中大力办学,连大良村村民都知读书好。不过县内蒙学官学毕竟只有少数人能进入,村子上的孩童,主要还是靠先生。
其实村上并不富裕,至少没有富裕到专门请一位先生的程度。这位姓连的书生,是村长认识的一位大人物托付来的,也不用村上付什麽教资,提供住处即可。这位连书生和一般书生不同,虽然同样地不晓稼穑,至少他肯挽起袖子下地。而且他身体qiáng健,掌握诀窍之後,倒比一般青年做得还多些,本还是淡色的皮肤很快被阳光晒成深色,掌心也起了茧子。
而同时,县上的先生们也都说这位连书生是有大才之人,便有人问他前年科考怎麽没参加。此处毕竟临近京城,消息灵通,说起前年科考,便有人扯到去年主考官也就是当朝丞相莫名失踪一事,话题岔开,就再回不去了。
这连书生连一,自然就是敛衣。他出皇宫之後,知道自己能去的地方肯定很快被宋唐二人搜到,gān脆联系了梁观尽给他的地址。出了京,跑到这小地方来生活,一年下来倒也安然无事。
毕竟走的时候有两江洪灾之事,宋筝和唐鹏云定会去江南一带找他,绝不会想到他竟然留在京城附近。即使搜查,也是糙糙扫过一边。敛衣有梁观尽的人照顾,自身又不怎麽像一般文人,竟然没人发现他。
上午教书下午耕作,这一年半过得也快,转眼又要开chūn了。敛衣也不像上一年一样茫然无知,早早买种准备新一年。
“连先生,连先生!”大呼小叫的是隔壁赵家三哥,他年纪实际过了上蒙学的时候,不过反正敛衣这书塾也没那麽多规矩,他照样来听课。而生活上,敛衣就仰仗他良多,可以说是赵三哥手把手教他怎麽种地的。敛衣对他很尊敬,听他声音,忙迎了出去:“赵三哥,有什麽事麽?”
“村长有没有告诉你,官府下令说今年必须买朝廷发的种子……真是,你说皇帝老子还有那帮朝臣又不种地,他们知道什麽……”赵三哥气道,“村长说那麦种也不知是什麽麦子,看起来很大,不知道种下去能不能发……”
他拉拉杂杂说了半天,敛衣听明白他所说,是朝廷下令所有农民须买一种良种,说是收成至少会增加三倍。但是百姓们自然不会相信,村长的意思是村里统一出钱买种,买下之後种在村内荒地上,剩下的种子就分分吃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