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_作者:寒衣/寒拾/弘玛迦/沾衣(37)

  笑在中途被打断,宋筝俯下身,重重吻──或者说啃咬──敛衣的唇。敛衣一震,抬眼看,当眼便是一双痛苦的眸子。

  他一时怔住,完全无法反应。

  宋筝将他咬得唇上都出了血,鲜红的颜色顺著二人唇相jiāo的地方流下来,有种奇异的温暖。

  敛衣听宋筝低低声音:“敛衣,你是朕的,是父皇封给朕当侍读的。朕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他也不行!”

  宋筝眼几乎都红了,紧紧盯著身下的人,心中怒气带著悲哀,甚至是绝望的凄凉。

  他是皇上,他什麽都有,但他也什麽都没有。

  父皇对他说,筝儿,你要做个好皇帝,要忍,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是你自己,始终要在局外。

  鹏云说,太子,江山给你,敛衣归我。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对吧?

  身下的人睁大双眼,他能看到他深褐得几乎幽黑的眸子,看到他眼底的抗拒和疏远。

  心像被什麽搅过,疼得乱七八糟,慌张得几乎无措。只知道不能放开不想放开,就算他不接受,也不想让他离开,不能让他离开。

  於是他发现,在发现敛衣逃跑的那一瞬间,心上最大的感觉不是愤怒,而是惊慌和恐惧。怕敛衣再像之前那样一去不返,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qiáng行压抑的担忧和痛苦终於压不住,既然他的温柔敛衣并不领qíng,还不如gān脆不要温柔。人就在眼前,直接让他成为自己的,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宋筝的嘴从敛衣唇上向下,啃咬他脖颈,手拔开他衣服,只想著占有眼前这人,不让他离开,永远不让他离开。

  久久没有发泄过yù望的人在抱著心里真正的那人时,哪里还能抗得住,贪婪汲取身下人的全部。动作自然会不太温柔,敛衣仰头看著龙曦宫梁顶,竟然微微笑了。

  脑中忽然浮现起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在这种qíng况下,温柔得却是惊人。

  他的皇上越是粗bào,他对他的感qíng藏得越深,而想起另一人的机会就越多。如果那人在场的话,大概会对他说:敛衣,他对你这样,你还不如选我。

  他爱的那个人并不明白他,而明白他的那个人,他并不爱……

  想到这里,他倒怔了下。

  闭上眼,如果他的皇上能不停地让他死心的话,他倒真有可能去爱上那个人也不一定。并不是说他会不爱宋筝,只是会心死吧。

  他的皇上,用这样的粗bào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只有从属,只有地位高低的征服,而不可以奢望爱qíng。爱这个字,用在他们之间,甚至可笑。

  敛衣感觉著宋筝的动作,心中甚至隐隐有著企望──就这样让自己完全死心,不是也很好麽?

  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的痴恋,落到现在这地步,倒也有趣。敛衣勾起著笑,咬住牙,准备承接疼痛。

  身上的人却忽然停住,一动不动。敛衣有些奇怪,睁开了眼,看向上面的宋筝。

  男子漂亮的眉紧紧皱著,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底甚至隐约可见水光。敛衣傻住了:认识宋筝这麽久,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表qíng。不若他一贯的qiáng,感觉上倒有几分弱势。

  “敛衣。”宋筝开口,声音都是哑的,“你……告诉朕好不好?”

  敛衣奇怪地看著他。

  “告诉朕,朕怎麽做才能留下你,朕怎麽做才能取代他的地位?”宋筝低下身来压在敛衣身上,散开的发流过敛衣胸前,有些凉滑感。敛衣赤luǒ上身被这麽轻柔掠过,禁不住打了个战栗。

  可这话问得著实滑稽,若唐鹏云来问倒也适当,宋筝这麽问,就有些好笑了。

  当然敛衣笑不出,也答不出。他侧过头去不看宋筝,像是这样就可以逃开一般。

  宋筝愈发失望,头埋在敛衣胸前,声音闷闷地传出:“为什麽?朕相貌并不比他差,他虽是将军,朕却是皇帝……”

  他正要继续往下比较,敛衣低声打断他:“皇上,你是天子,怎用和他相比……”

  宋筝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敛衣是不希望把事qíng引到唐鹏云身上,方才这麽说话。他心中嫉妒更盛,几乎又想放任自己。

  但想到刚才敛衣那似乎全无生气的笑,他又退缩了。在迟疑之间,心头忽然灵光一闪:“敛衣,你的意思是,因为朕是天子,所以不能跟他相比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