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他无言的静默,归鱼洋出口催促,这书生如此仇视他、怨恨他,总要有个理由吧,他正等着听他的理由。
「快说啊,就算要恨我,也得让我理解我究竟做过什么事,让你这么恨我。」
忽然,从山路传来仆役的大声呼唤:「大人,大人,您在这里吗?」
「什么事?」
认出是自家仆役的声音,归鱼洋出门前有向他jiāo代自己要过来这里,现在他这么急匆匆的上山找自己不知发生何事。
归鱼洋走出屋外,仆役气喘需需的跑上前禀报。
「夫人好象动了胎气,大夫已经到了家里,师爷叫我上山来找大人,请您快些回家……」
一听事态如此紧急,归鱼洋再也顾不得那白面书生的事qíng,急急忙忙就跟随仆一下山,连道别都忘了。
冯笙寒从屋后慢慢走向屋前,看到归鱼洋心系自己怀孕的妻子,着急离去的背影。
他凄凉孤独地扶着柱子慢慢坐下,身体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刚才归鱼洋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带给他的打击大。
他们两个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冯笙寒忍不住流下滚滚的泪珠,眼面呜咽,原本以为这两个月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qíng,想不到见到归鱼洋依然qíng丝万缕,放心不下。
「你要我说什么?你已经有妻有子了,还要我说什么?」
冯笙寒一腔衷qíng,只有苦涩自尝,他哭得几乎断肠,却只能泪眼无雨,任是世间任何言语,也无法到出他内心此刻的悲伤跟失落。
粱婉玉并未动到胎气,师爷林宗仰也满头大汗的说是自己误会了。
大夫笑着点头打圆场。
「没事最好,夫人脉向qiáng健,料想生育应该不是难事,要不然我开几帖安胎的药方给夫人煎药喝下,让大家都安心。」
归鱼洋点头。
「那就多谢大夫了。」
才处理完这些事qíng,他劝慰粱婉玉几句就又要出门。
林宗仰在他身边道:「大人,您今日怎么上山去呢?我听衙役说,那书生对大人无理得很,要不要我将他找来,对他训诫一番?」
归鱼洋听他说得如此严重,连忙摇头,不想把事qíng闹大。
「不必,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过去他家里一趟,询问他为何对我像有什么身仇大恨一般,才说到一半就听说婉玉动了胎气,因此赶着下山来了,现在我还要上去,再把这件事问得清清楚楚,以免心里总有一块疙瘩。」
林宗仰不愿他再到那里去,因此多说了几句想打消他的去意。
「大人,听说那书生脾气极拗,大人还是不要跟他硬碰硬,我见大人回来时衣衫湿了,该不是那书生再次对大人无礼吧?」
归鱼洋不想让师爷大惊小怪,更不想让人扰了那书生的清静,故轻描淡写的带过。
「没得事,是我觉得天气热,到山泉边,一不小心跌进去,所幸水浅,才湿了一点。」
「那我陪大人去吧!」林宗仰一脸不豫。
「不用了,你在官衙忙你自己的吧。」
归鱼洋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让林宗仰跟随,去见那书生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师爷一再询问,不禁让他不耐。
总之,他不喜欢人家说那书生的坏话,纵使书生对他无礼,但是其中一定有些qíng由,看他不像对他执有恶意。
三言两语打发了林宗仰,归鱼洋再次上山。
他这次一敲门,冯笙寒就来开门,他换了一件gān的衣衫,双眼微微红肿,好象才刚哭过,但是见着归鱼洋,已不像刚开始骂得那么难听,只淡淡称呼一句,跟往常相比已经礼貌至极。
「归大人。」
他进入屋内,奉上一杯山泉冰水。
归鱼洋才要询问自己适才问到一半的话,想不到冯笙寒就自行先对他说明他自己无礼的缘由。
「请大人原谅糙民,因为之前糙民与大人有几面之缘,但大人却总是一副不认得糙民的样子,所以糙民书呆子脾气一来,认为大人轻茂我这个人,才对大人如此无礼,请大人原谅。」
他语音轻脆,一直低着头说话,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倒像这些话事他在心里排练无数次、套好的说辞。
归鱼子搔了搔头,他之前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态度、口出恶言的咒骂,就只因为自己没主动向他打招呼吗?
「就因为这样吗?」
冯笙寒慢慢抬起头来,十分镇定的说:「是,大人,确实是如此。」他随即比着屋内散乱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