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日子就要搬走,因此屋内杂乱,大人,我一个人住此,光要搬动这些书籍就耗费不少jīng力,大热天里清理这些教人火气容易上扬,因此才会乱发脾气,请大人务必原谅我的无礼。」
总觉得他说的理由太过牵qiáng,但是看他执拗的目光,就算想从他嘴巴里套出不同的答案,看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qíng。
归鱼洋只好苦笑的接受他的理由。
不过看来这书生知晓他受伤忘记往事,因此现在说话倒好生好气起来。
「你何时要搬走?」
「一个月内吧,糙民不想在住在这个地方。」
归鱼洋好奇问道:「这里风光明媚、人民淳朴,你为何不想住在这里?」
冯笙寒眼光移往远处,没有与他相对,对谁都无法说出实话,更何况是对归鱼洋,他怎能说自己是因为他,再也无法住在这个伤心地。
「不瞒大人说,糙民身世坎坷,娘亲虽为爹亲名媒正娶,但爹亲当时是迫于无奈才迎娶我娘,他自幼有个青梅竹马,我爹亲只爱她一人,总之,闹出了许多事之后,我娘死后,我才一人孤身住在此地,不知是否该回家一趟。」
归鱼洋了解的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啊,莫要等到树yù静而风不止,子yù仰而亲不待……」
「大人请坐,我还有书要整哩,若要看这山上风光,尽可搬出椅子,在屋前乘凉坐着。」
「多谢……」
后头就要加上个名子,归鱼洋却不知他的名字为何,冯笙寒好象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平静的介绍自己。
「糙民姓冯,叫笙寒,大人可随意唤我。」
他口口声声大人、糙民的,像是在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归鱼洋不太习惯的笑道:「我叫你寒弟,你也可以唤我鱼洋哥,老是大人、糙民的,好象我官做得多大似的。」
冯笙寒没有一般人受宠若惊的欢喜,反倒一派冷淡的搬出大道理。
「大人,古贤有曰:君臣之礼不可废,更何况大人就是大人,糙民就是糙民,糙民不想失了礼数。」
「你……」
他这么不识好歹,应该会让人拍案大怒,但是归鱼洋却对他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只好随他去,忍受他的怪拗脾气。
「都好,那我就叫你寒弟了。」
冯笙寒转过脸去,没再应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归鱼洋很想跟他结jiāo,因此坐没一刻钟又忍不住说话。
「寒弟,你婚配了吗?要不要愚兄帮你介绍,寒弟,你人才这么英俊,应该是人人心里的乘龙快婿。
闻言,冯笙寒肩膀僵硬道:「不用了,多谢大人,糙民已经有婚盟之人,他因为有事出门在外,等他回来,我门就要成亲了。」
「是这里的姑娘吗?」
冯笙寒像是想起意中人,脸上的表qíng变得温柔,连声音都放柔了,像他心中的意中人让他时时刻刻挂念悬心,片刻也无法放下。
「他非本地人,是个外地人,要来这里定居,我们已经私下许下终身,他非常爱我,我也非常爱他。」
冯笙寒对他说话时,语音虽然轻脆,却都带着冷然,哪像现在说得极有感qíng,让归鱼洋心中一动,感觉他与qíng人之间爱得极深,任何人都无法介入似的。
「她何时回来?你若搬走,她岂不是不知道你搬到何处吗?」归鱼洋总觉得这段话有点奇怪,他又要等人,又要搬走,这两样矛盾至极。
冯笙寒身躯窜过一丝轻颤,压抑心qíng的小声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在我搬走前他就会回来的。」
归鱼洋想再问,却觉得气氛忽然间变得极度怪异,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只好说些客气话。
「那就恭喜你了,等你们成亲那日,我一定和家人连袂赴宴。」
冯笙寒忽然站了起来,他站在暗处,归鱼洋看不清他表qíng为何,但是他胸口急促的鼓动,嗓音有些尖锐的指着外头即将落下的太阳。
「大人,天快暗了,你若不趁着此刻天还亮着下山,等一会儿天黑了,只怕不熟山路的你会无法下山。」
其实天色还很亮,冯笙寒明显的有赶人的意思,他既已逐客,归鱼洋再怎么傻,也知晓他要自己离开。
他站起来,极其无奈,看来冯笙寒并不想跟他结jiāo。
「好吧,那我先离开了。」
「送大人。」
冯笙寒替他开了门,傍晚一阵凉风chuī来,他又咳了几声,看来风寒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