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念,因为他是梦见_作者:tingtingX(25)

  此时的阳光渐渐的扫尽了竹寮内的每一个角落,照的一切生死存亡都无所遁形。

  锦然微颤颤的伸出指尖轻轻的碰了碰秦修衡那张灰白薄凉的俊脸。一种冷意顺着指尖传到了身体里的每一丝脉络,冷锋了尽身的血液,冰动的血块砸着骨头,钻心的疼,这种疼一直伴随了至此以后秦修衡不在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哭诉着锦然的这场原罪。

  锦然倾身含住了秦修衡的嘴唇辗转舔舐,一手捏着下颚舌尖随着牙齿的间隙进去纠缠,眼眶中的液体成线般的一颗颗滚落,随着唇齿间的撕咬流进了两人的口里,又顺着嘴角滴落下来。这场无声缠绵绞的身后的每一个人都红了眼静,静静的转过头去,默哀着这场恢弘的qíng殇。

  最后是凤阳城主从众人身后走过来双手抱开了锦然,此刻的秦修衡连血脉里都浸着毒,是不该与锦然这么亲近的。又命人解开染血的白绫,把迦蓝公主抬走了。此时的迦蓝的脸色虽仍是尽显倦态,可也却是红润了许多,呼吸匀称再加照料应是却无大碍了。

  锦然与在场这些见过战场厮杀的人不同,与之前瞻仰先辈的仪容的qíng形也不行。这是锦然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死亡在一个人的身体上留下它残忍的痕迹,从前听人说过,死亡的人安详静谧就如同睡熟了一般,其实并不是,冰冷就是两者间最大的区别,这种死人身上的冰冷能穿过皮肤,骨髓狠狠的砸在活人的心上,生疼。

  锦然也慢慢的醒了过来,微微的挣开了皇兄的钳制,又一次缓缓的走到石棺内颓坐下来,双手环着秦修衡的腰,把脸搭在了秦修衡的肩上,像他们平时相处的样子。

  周身的血生生的流掉,便是这种疼都是要命的。

  留在屋子里的人实在受不了事qíng发展成了这个样子,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出去,想把这最后的光景留给此时yīn阳相隔的两个人。

  屋外的凤阳城主和季唯也是两两无语,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候多陪陪锦然。没有半盏茶的时间,便听到从里面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哀吼和悲怆的质问:“为什么你留不出来血,为什么你吃不进去,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季唯等人赶紧破门而入,走到室内,只见锦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又在秦修衡的手腕上割开了另一条新的伤口,原本gān涸了许久的血液上面又覆盖了一层新的血液慢慢的流淌,却没有一滴是从秦修衡的身上流出来的。

  若说此前的秦修衡是坐落在血泊中,身上略显láng狈,可脸总还是从前的俊美,那么此时便是满身满脸的血水胡乱弄的哪里都是,是真再没从前的半分样子了。嘴被qiáng行的掰开,上面锦然手腕上的血如洪水般急涌到嘴里,又顺着嘴角流下,锦然眶中眼丝通红连成一片,眼泪还是断断续续的往下流,又是一阵嘶吼:“要你救人解毒,谁要你的血,谁要你的命了….我把血还给你…..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呀….谁要你死了…..”.

  凤阳城主和季唯断没有想过锦然这种为利己不择手段的心xing,也会有为秦修衡自残自伤的一天,立刻把锦然从秦修衡身材扯开,赶紧扯下衣服的下摆为锦然包扎。锦然一会儿清醒,一会儿魔障,又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慢慢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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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锦然再一次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已经躺在了竹寮里曾经的木chuáng上,抬眼间,头顶上的帘帐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是,锦然知道都是假象,鼻息间的血腥味以及手腕上重新包扎的纱带提醒他从此以后这个屋子永远的失去了他的主人。

  想到这里默默的把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即便这样,也仍然掩盖不住液体顺着眼角滑落,chuáng上的人难以自已而无声痛哭的这个事实。

  那日暖阳午后,是谁调侃无赖,妄想让当朝凤阳城里最尊贵的小王爷作奴为厮,又是谁在这间竹寮里对自己溺爱有加,夜里关窗折被,晨起穿衣挽髻,里面的jīng心细致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宫女也比不了的。那夜乌子楼红妆暖阁内,又是谁与自己耳鬓厮磨,jiāo颈缠绵,这时想来,当初说好的至死方休不离不弃他如今该去找谁兑现?

  qíng动之初总是缓缓暖暖的亲着,仿若膜拜一般,说怕后悔所以总没舍得给自己生出太多疼来。渐间微亮,颠鸾倒凤的两个人还见纠缠,自己被他折腾的眼角通红,只能一遍遍的攀着他求饶,硬bī着说了几句羞话,许了些什么才算作数。